第三章 不是不傾城 麵對(1 / 1)

林琪看著他的表情慢慢變得陰鷙,帶著戾氣,理智已經恢複過來。

“她在哪?”

“什麼?”他的聲音低低的傳來,林琪沉醉在自己的思緒裏,被他打斷,下意思的反問。

男人的聲音裏滿是焦急和憤怒,她不知道這焦急和憤怒是從何而來,但她有她的驕傲。更不知道如今這個情形讓沐木再見到他到底會怎麼樣,於是選擇沉默,涼城得不到回答,沒有多加追問,轉身離開,從剛剛到現在,他眼眸裏帶著的陰鷙一直都沒有消散。

上一次遇見她是在那個公交站台,可是她去那裏為的是什麼,是工作?是逛超市?他一無所知,天知道他到底有多後悔自己當初的衝動和魯莽,隻是遇見她,是劫,逃不開,更不能逃,於是在她的事情上那個叫理智的東西全然消失不見。

沐木今天一整天都感覺不對勁,像是有事情發生,整個人像漂浮在空中,什麼也做不好,就像現在明明是想拿牛奶出來溫,結果卻把放在冰箱好幾天的西紅柿端了出來,至於哪裏不對勁,根本無法說出來,於是打電話給林琪,電話一接通她更加覺得不對勁,林琪的話語裏帶著焦慮,盡管她說的那樣平淡想往常一樣沐木還是敏感的發現她的刻意。至於那句讓自己在家做好飯等自己回去的話,更加不是她平日裏說話的風格。

涼城站在這座城市的河流邊,那個人最喜歡的風景就是河流,曾經問她為什麼獨獨偏愛河流,畢竟河流比起廣闊的大海,實在算不上是風景,她記得那年她轉過頭,清清脆脆的聲音落在他的心間,就像那年她的歌聲讓他不自覺的靠近。

“有個詩人說,每一條河流都是一個生命,村莊的,小鎮的,城市的,我的家鄉也有一條如詩的河流,小時候爸爸帶我去那兒,從來也不讓我下水和其他的孩子一樣抓蝦捕魚,我問他,為什麼,可是直到現在我也不知道答案。”

她後來說過什麼,他忘記了,隻是那天他們站在河邊,他對她說:“沐木,以後如果由我帶你,經曆每條河流,可好?”那是他唯一許下的承諾,對她許下的唯一,也是他漫長的20年唯一許下的承諾。於是河邊是他們去過最多的地方,隻是現在呢?沐木是不是還會在難過的時候走到河邊,看低垂的楊柳,看兩岸絢爛的燈光。他突然發現自己在這個瞬間完全沒了把握。

沐木最終以為會發生令她擔心的事情終於在林琪回來之後不久就宣告隻是自己的胡思亂想,隻是半夜突然被噩夢驚醒,然後任自己如何也再睡不著。

於是幾天過去了,沐木最後什麼事情也沒有感覺到,終於放下心來,隻是她如何也想不到自那天之後她還會遇見那人,她不知道這是自己的幻覺還是真實發生的,那個人直直的朝她走來,仿若幾天前自己遇見的人和現在這個站在自己麵前的人根本不是同一個人一般。

直到那人說:“沐木,好久不見。”

她的心突然急速的跳動,然後轟轟烈烈的倒下了,在公司所有人還有他的麵前。

林琪趕來醫院的時候沐木已經醒了過來,站在病房門口她看著那個始作俑者,原本想說點什麼,總算是在看到他眼裏明明裝著的擔心和後悔之後還是忍住了,更因為她現在擔心著沐木更多些。

沐木躺在床上,以嬰兒的姿勢將自己蜷縮起來,眼睛一直看著前方,一動不動,林琪推開門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幅景象,於是她連呼吸都感覺不能自如,隻是走到床頭看著她,很久很久之後沐木才終於對她說了一句話,她說:“阿琪,我醒了。”林琪知道她說這話的意思,當年那些事情之後,沐木把自己封閉起來,在確診為重度抑鬱症和重度自閉症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之後就像是忘記了那些事那些人一樣,“重新”活了過來。林琪一直害怕她遇見許涼城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可是世上的事,該發生的總會發生,就像現在。

“我想見他。”沐木的眼睛還是看著前方,繼續說了這麼一句,林琪突然有種命運捉弄的感覺,這些事,還現在的這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