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狼群出沒(2 / 3)

韓明子聽得狼嚎,腿一軟跌倒在地,江恭謹急忙托他起來,自己也是腿腳發顫,衛明溪比他們兩要鎮定得多,口裏呼著“保護夫人”,拖著韓明子的一條胳膊走到車旁將身子往上挪動。魏先膽子小,幾聲狼嚎已經讓他肝膽俱裂,可又不敢表現太多,隻能強自吞咽口水,額頭虛汗淋淋。反倒是平日裏低眉順眼的統領遊斟常年征軍在外,出沒野地煙瘴之處較多,雖然也懼怕野狼,但是行軍有素,這個時候便比其他人幹練果斷。他將魏先一挑一送扶上馬背,又布置軍防麵外背裏,手執長槍待陣,隻是他雖然指揮得當,那些兵士也不敢違抗,內心戰戰兢兢按照他的吩咐做了,手裏的長槍卻是虛浮下墜,弓腰俯首,戰鬥力明顯下降。衛明溪從宮城帶出來的內監仆役更不用提了,連滾帶爬地縮成一團,隻恨此時沒有鐵箍銅牆將自己包裹起來。護衛姬夷陽的禁軍想比要好很多,雖然臉上露出恐懼,腳步、陣法、執劍的手卻是絲毫不苟,他們背靠背合圍在姬夷陽四周,護著快步走到姬夷陽的車馬旁。

拉車的馬都是精挑細選的良駒,姬夷陽的坐騎更是雲影寶馬,快如風雲,此時因主人坐車,它隻是跟隨青玄的騰霧馬匹一旁。據說馬是最靈敏的動物,對於危險總是能預先感知。此時不但是感知到了,更是親耳聽到了狼嚎,雲影四蹄蹬地,早已有騰空而躍的姿勢。

此時一陣風來,樹動葉落,從草翻騰,所有人都感覺到了那逼迫人心的壓抑,空氣有短暫的凝滯,每個人的眼睛都不自覺地看向樹林,這個時候,樹林處狼嚎已經停止,四處一片沉寂。可那沉寂更讓人心神懼怕,因為沉寂的樹林邊緣,十幾隻半人高、褐毛綠眼的野狼正一字排開安靜地注視這一群華貴的車馬男女。在它們中間靠前位置,一頭最是碩大健壯的狼高傲地仰著頭顱,眸光幽邃深冷,側耳聆聽的姿勢似乎在等待,又似乎在嘲弄。在它們的逼視下,馬匹嘶鳴、人群騷亂,膽小的已經倒地,膽大的也腿腳發顫,每個人,每匹馬都屏息斂氣,等待著那些凶殘猛獸的突然攻擊。

姬夷陽和青玄入了車轎,蘭鳶靠坐一旁,正要起駕的時候,就聽得外麵隱隱傳來幾聲沉悶悠長的聲音,這聲音如同晴天霹靂,落在待發的行軍之中。就著這聲音,一直靜觀不動的狼群異口同聲發出“嗷嗷”兩聲後,如同破空之箭,迅捷快速地圍攻過來。被狼群一衝擊,那些聞到了死亡氣息一般的馬匹驚慌失措,四蹄亂蹬,撒開了拴在身上的韁繩的馬首當其衝地開始奔逃,未能掙脫繩子束縛的馬匹前麵兩蹄朝天揚起,又被自己死命掙紮的力量反推過來後,重重地摔倒在地,馬上的人也跟著摔了下來,被摔下來的人看著狼的影子幾乎已經到了自己臉龐,又急忙掙紮著起來,手忙腳亂的隻顧得奔逃,哪裏還記得自己身邊其實還有很多工具可以使用。一時間人仰馬翻,尖叫聲、馬嘶聲,東西落地聲,亂七八糟的一塌糊塗。

衛明溪三人乘坐的馬車被馬拉著側翻在地,他們也摔了下來,頭發散亂、衣冠不整,顯得狼狽不堪。遊斟騎著馬手執利劍在空檔處前後跳躍,一邊穩住自己的座駕,一邊忙著救護幾位摔倒的大人,還一邊吆喝亂作一團的軍士,顧頭不顧尾,難以周全。魏先躲在翻倒的馬車旁邊身軀顫抖,牙根發軟,早已連整話也說不出來。兩個還算忠心的護衛一邊一個縮在他旁邊,握著手中顫抖不已的劍,也是嚇得不輕。

姬夷陽的座駕被四匹馬拖拉著轉了一個方向,朝著離葉城相反的方向一路狂奔,馬速不一,車子跑得顛簸異常。蘭鳶從車裏出來,翻身騎上其中一匹馬,控製好馬車,姬夷陽和青玄也想要從車裏出來騎馬棄車,可就在這時,其中一匹馬踩到一顆尖利的石頭,疼得它仰頭長鳴,車身一震,又將她們震了回去。一時情急之下,這兩個武功不弱的人居然使不上力,氣得她們緊咬牙關,臉色鐵青。

“不要怕,這些狼都不會傷人的。”蘭鳶的聲音從顛簸的馬背上斷斷續續傳了進來。

青玄一手撐著車軸,一手握著姬夷陽的胳膊,見姬夷陽對她搖頭示意,明白夫人的意思是告訴自己她能應付,她慢慢呼氣,腳步紮穩,準備衝出去抓住前麵飛奔的馬匹。可事不遂願,就在她準備好的同時,就聽見外麵木條斷裂的聲音,然後就感覺車身傾斜,她和姬夷陽再次被慣性撞擊到了車的左側。

“不好,姑姑!”蘭鳶的驚呼聲瞬間消失,姬夷陽勉強從翻飛的車簾縫隙中看見,外麵套馬的木椽已經斷裂,繩子滑落,三匹馬和蘭鳶都不知去向,就剩下一匹馬背上還套著一截繩子拉著馬車半邊的軲轆在路上疾馳,前麵隱隱可見巍峨山峰,另一麵是緩坡峽穀。姬夷陽驚出一身冷汗,她拚命拉住青玄,雙腳借力狠踹下側車窗,窗棱脫落,自路旁滾落峽穀。那匹馬完全處於驚悸狀態,也不管前麵有路無路,一味衝刺,看見前麵一塊巨石也來不及躲避,隻能橫下心來縱身一躍跳了過去,車身被拖著撞在石頭上,轟然翻滾下斜坡。脫了車駕的束縛,那馬一身輕鬆,四蹄飛馳,一轉身便不見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