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狼群出沒(1 / 3)

蘭鳶輕描淡寫,語氣平靜如水,卻頓然讓周邊的人都心內一震,眼光齊刷刷地從蘭鳶臉上移到遠處。此時臨近午時,雖然秋深氣冷,卻也是豔陽高照、天高氣爽,陽光熏暖,路的一邊是廣袤農田,瓜果已收,藤蔓猶在,天地交錯的埂中長著齊腰深的野草葛藤,隨微風慢慢搖曳,風情愜意;另外一邊是綿延的丘陵山脈,樹葉還未凋落,黃綠相間,楓櫨成片中夾雜著綠楊勁鬆,樹下蒿草濃密,點綴著些許耐寒的、不肯零落的白黃雛菊;近處並無人家,無炊煙碧瓦、家禽狗吠的喧鬧,更是顯得靜謐幽深。本來大家心情也不在風光之上,除了葉城統領遊斟內心暗暗嘲弄魏先的時候,為了轉移心神而雙目遊蕩一遍景色之外,其它人都是各懷心事,並沒有認真地去領略如此秋光,因此也不覺得這裏其實太過安靜。現在蘭鳶的一句話,讓大家突然覺得這靜謐幽深之地,真的飄散著一股詭異陰涼的氣氛。尤其是世家出身,隻懂得讀書論理,從不曾真正在鄉野生活過的太傅大人,對於狼的恐懼更加強烈。此時隻覺得那蔥籠深幽之中,刺骨陰寒,背脊發涼。

“胡說,哪裏來的狼?”衛明溪內心發虛,麵上卻強製鎮定,維護著自己太傅大人的持重淡定。

“大人不信,你仔細看那樹下草叢之中,可有淡淡綠光,狼的眼睛是綠色的。”蘭鳶俏皮一樂,刺了一句,直說的太傅大人心尖收縮,手腳冰涼。

“來人啊,起駕起駕!”衛明溪顧不得整肅衣冠,向姬夷陽行了個禮便招呼魏先過來,吩咐立即動身,又親自將統領遊斟叫過來,重新部署了一番護衛隊形。從王宮帶出來的精銳禁軍全部調過來保護夫人車馬,葉城臨時調派過來的戍衛駐軍前後左右進行外圍防護,他和韓明子、江恭謹的車馬緊跟夫人車馬後麵,魏先殿後,遊斟打頭。這裏一一安排妥當,拉著韓明子和江恭謹又過來再三請求夫人上車。韓明子和江恭謹已經得到了風聲,心下也緊張起來,隻恨不能插翅疾飛。

姬夷陽聰慧異常,雖然沒有過問清楚,但是也基本能領悟到蘭鳶的話意,這裏又不見雲婆婆和無焉,便知道他們是想幫助自己。如果三人齊來,必定接近不了,隻是蘭鳶一個小姑娘,靠近自己傳遞些信息還是可能的。如果事先不知道,真的狼來,隻怕自己也是要全力驅趕,保護幾位大人的。蘭鳶最後幾句話,更堅信了她的猜測,若真有狼應該是經過人為馴養,沒有指令,決計不會傷害到人的性命,最多可能也是嚇唬嚇唬而已。

想到這裏,姬夷陽反而不緊不慢徐徐起身,在青玄素光一左一右的護衛中,緩慢走向自己的寶縵車轎,語氣淡定地說道:“太傅大人不必過於驚慌,這裏前後不過十裏均有人家,哪裏會來狼呢?”

“夫人說的是,”衛明溪諾諾答道:“隻是時辰不早,還是早些趕路要緊。”

“好吧,”姬夷陽淡淡一笑,“就依愛卿之言……青玄,帶上蘭鳶。”

蘭鳶又是抿嘴一樂,如同得了赦令,抱著青玄的胳膊不放,“姑姑,你可別丟下我哦!”

青玄不知為何,望著這個一臉俏皮的姑娘,內心一熱,竟然有絲絲感動,素日冷峻嚴厲的麵龐泛起淡淡的暖意,忍不住想要輕柔撫摸蘭鳶的雙髻烏發。

素光素依對望一眼,有些疑惑,素依熱心熱腸,最喜歡湊熱鬧打趣,這裏便想要玩笑一句“青玄姐姐的臉也會笑……了……”,可惜她的話沒有說完,也沒有得到任何人的理會,因為就在此時,一聲淒厲綿長的嚎叫聲破空而來,穿透所有人的心扉和腳步,霎時安靜,片刻之後又突然爆發,好在這裏的人都不是膽小之輩,沒有突然腿軟倒下,卻也是震驚驚慌之色溢於言表,本來整齊有序的隊伍出現微微的騷亂。

“是……是……是狼叫嗎?”秋蟬沒有見過真正的狼,對於狼的凶殘卻也是聽過的,因此最早發問,聲音顫抖。

青玄和素光自小跟著姬夷陽,早在衛國的時候就一起親自馴養過一匹狼,因此還不算害怕,比其他人鎮定。衛明溪和韓明子、江恭謹跟在姬夷陽幾個的後麵,眼見著快要坐上馬車起程,突然出現的嚎叫聲驚得他們是又怕又慌。怕的是真的有狼,這裏的軍士若臨陣奔逃,夫人受到傷害,慌的是夫人膽大,如果乘著慌亂走散了,自己王命難以完成,前功盡棄。想到這裏,真是內心糾結,腳步如同灌了鉛似的沉重異常,卻又不得不忍住,狠命拖著步子前行。

“嗷嗷……嗷……”,又是幾聲狼的嗷叫,姬夷陽自小馴養過,對狼的習性有些了解,從叫聲聽來,應是狼在相互交流招呼,此起彼伏的聲音在樹林間穿梭回響,即便是這樣溫暖明亮的陽光下,依然令人毛骨悚然,脊背發涼。

“姐……姐姐……好像真的是狼,還……還不止一隻……,”秋蟬強自鎮定,此時也控製不住聲音顫抖,左手緊握長劍,右手拽住素光的胳膊,腳步虛浮。此時此刻,她真情願來的是一群殺手,那還嚇不到她。可是狼,這種先輩口口相傳植入腦中的猛獸,其威懾力遠遠大於死亡本身。

“別怕!”青玄握住已經出鞘一半的劍闕,護在姬夷陽的麵前,口裏還兀自安慰著秋蟬。蘭鳶跟在青玄旁邊,被青玄一把拖到自己後麵,和姬夷陽並排,她索性就抱著姬夷陽的胳膊不放,臉上卻是絲毫未見驚懼之色。姬夷陽左手環抱住蘭鳶的肩膀,右手仗劍,眸光清冽鎮靜,唇角抿成一條直線,警覺地環視周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