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默微微皺了皺眉頭，他垂下頭去，靜靜望著雪地，沒有再說話。
我突然意識到，也許我提及了他不願意提及的一個地方。比如被禁錮在他體內的，阿乞羅王的存在。
我挖空心思的想了想如何引出輕鬆點的話題，“哈，”我盡可能輕鬆得如同哥們似得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管怎麼說，其實你想那麼多有什麼用呢？倒不如多笑笑。小的時候，孤兒院的老師就對我們說過。
不知道怎麼辦的時候，就笑一笑。
反正你發愁事情也不會變好，既然事實已經注定，又何必再丟掉美麗的心情。”
默望著我，“可是，還有那麼多該做的事情沒有做。”
“可是你唉聲歎氣又不是你該做的事情的一部分。”
我回望著他，默了然的低下頭，輕輕得摩挲著套在他左手的小指之上的殺戮。
兩個人之間的談話，詭異的停留在我剛才停頓的地方。
有些微涼的風吹過我們中間，也吹過我們之間片刻的寧靜。
默的聲音平靜的響起來。“是的，就像你說的，我的經曆改變了我。
大喜大悲之後，我仿佛遺失了自己的感情，我所有的情緒隨著我想要忘卻的記憶一起埋葬。
可是，在鳳池試煉之後，不知為什麼，我曾經的，我以為我早已成功遺忘的記憶。
卻突然斷斷續續浮現在我的腦海之中，那些經曆過的人，經曆過的事，如此鮮活。
直到那時候，我才發現。
雖然回憶如此的痛苦，雖然看到那些所愛和愛我的人慘死在我的麵前，有多麼絕望。
可我還是不願意遺忘他們的麵容，和他們的……笑容。”
我垂著頭，知道這或許是掌管記憶的祁佑所送給默的禮物。
“我來這一路，你一直跟在後麵吧？”
“是的。”
“所以我每次因為殺戮而快要喪失理智的時候，是你用聖潔祭祀的力量喚動冰雪，喚醒我？”
作為回答，我輕輕抬起手，一抹淡藍色的光芒閃爍在掌中。我在腦海中努力回憶著玫瑰花的樣子。
四周的雪片仿佛收到感召，飛舞起來，在我的手心裏迅速凝聚著。
片刻之後，一朵尚未完全綻放的藍色花苞朦朧的形成了。
雖然卻隻是個勉強相似的花骨朵，卻暗示著我的確已經初步掌握了淨化的能力。
“我覺得還好。”我大大咧咧的笑著，“應該是個沒開花的玫瑰花，大概幾周之後，就盛開了也說不定。”
默的眼波輕輕動了動，沒有反駁的“嗯”了一聲。
前任首席大祭司那次占卜時，除了告訴他身上同時負有神魔的血脈。
還曾在臨走時，悄聲告訴過他。
如果這世上出現了一個絕不可能出現的人時。他血脈的秘密，將會因她而解開。
明明應該斷絕傳承，卻偏偏出現的聖潔祭司。一個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女孩，卻是早已失去消息的光霽王的轉生，眼前的女孩，是不是那個絕不可能出現的人呢？
他當時詢問過那個人是誰，大祭司沉默著沒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