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默用手裏的捧雪擦了擦臉，冰冷的感覺讓自己清醒了一些。那刺骨的寒意直透進自五髒六腑。
拍了拍手中的雪沫，說道“你也跟了一路了，卻為什麼一直躲著不出現呢？”
我輕輕笑了笑，扯下了罩在頭上的鬥篷。“我以為我的斂息術已經可以瞞過你了，祭祀之書中說尤其是在雪夜之中，最適宜斂息術的施展。”
“嗯，傳承說的沒錯。”默的嘴角扯了扯，仿佛是嘲笑又仿佛是別的，“如果你身上沒有那個牙骨吊墜，我想，我應該不會發現你的存在。”
我不知為什麼，聽到他這麼說，心中有一絲莫名的喜悅。
抬起手，悄悄摸了摸被我收在最裏層的吊墜。
那上麵有著淡淡的溫度，仿佛與我的體溫融為一體。
心中翻起一絲甜甜的味道。
我收攏鬥篷，輕輕坐在默的旁邊，仔細斟酌著用詞。
“這個項鏈上的吊墜，是有什麼來曆的麼？”
我不由的幻想，也許是他曾經豢養的感情最深厚的獵犬的。
又或者是他獵到的一頭獵物。
默望著前方，目光卻輕輕垂落到地麵，略停頓了片刻，說到。“其實，也不算得什麼來曆。骨頭不過是不知殺掉的第幾頭妖獸的犬牙。
我之所以一直留著它，是因為它是一個人送給我的。”
“哦”心裏有什麼東西“咕咚”一聲沉下去了，好像一塊石頭無聲的向湖底滑落。
“那那個人，她現在，還好嗎？”
默抬起頭來，望著遠方，他的眼中，有說不清道不明的神色，很複雜，卻足夠深刻。
“也許吧，對他來說，算得上好。畢竟，他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東西。”
我不知何時虛握成拳的手指，微微彈動了一下，如同此時我有些發虛的心跳一樣。
“她得到了什麼呢？法術修為嗎？還是榮耀和地位？”
我不由自主的問道，絲毫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唐突。
默轉過頭來，血紅色的眸子望著我，掠過一絲深意。
“他成功代替了我的父親，成為了被記載於神史上的新一任神王血脈的烙印者。”
我驚訝的忘記了說話，我這才明白他說的是誰。
“你是說，那卓？你之前見過他麼？”
“他曾經是我最尊敬的叔叔，可是也是他，屠殺了我幾乎所有的親人和同伴。
離澤，你是光霽王的轉生，是嗎？”
我抿抿嘴唇，直覺得認為他會問出一個令我壓力山大的問題。“是，是的吧？”
默的眸子熠熠生輝“那你告訴我，力量和權柄，真的可以讓人喪失心智嗎？”
……這讓我怎麼回答，默你知道你此時在扮演的是一個童年受過傷害的感性少年的角色嗎。
我是應該溫柔可人一點趁機投入你的懷抱，還是知心大姐姐一般攬過你的臂膀。
你實在是太難為我了你知道嗎。
最終，我做出了一個也許是最聰明的回答。
“也許你不應該來問我，而是去問另外兩個人。”
我頓了頓，繼續說道。
“第二順位神使禦空王，和第四順位神使阿乞羅王。
他們都是這篇大陸到目前為止，最富力量和權柄的人。
但一個克製住了欲望，成就了無上威嚴和榮光。
而另一個，被自己的欲望所駕馭，成就了他放棄理智的瘋狂。
這兩個人，一個就在你體內，而另一個他幾乎所有的存在的痕跡就在這座城市，遺留在所有的懸空城人心中。
禦空王也許真的死了，可是依然有人跟隨著他所開辟的道路。阿乞羅王還活著，可是除了他仍舊執著得用力量去控製所有之外，我不知道他的存活還有什麼意義。或者至少對這世上哪一個人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