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6章 抗擊倭寇的碧血與忠魂(1 / 1)

這裏所說的倭寇,並非汪直等被朝廷誣為倭寇的海商,而是真正以沿海打劫為業的日本浪人,以及與倭寇沆瀣一氣的漢奸匪徒。早在明朝之初,就有倭寇滋擾我國沿海,到了嘉靖年間,倭寇勢力達到頂峰,氣焰囂張空前,在我國沿海地區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在中華民族抗擊外寇侵略的曆史上,廣大徽商乃至諸多徽州子民,共同留下了一道光彩輝煌的印記。

日本自1333年鐮倉幕府滅亡後,很多地方豪強擁兵自重,無論天皇還是幕府將軍,都難以統治這些尾大不掉的土皇帝。到了1450年前後,室町幕府各派係與地方豪強之間的諸多矛盾全麵爆發,終於導致的蔓延全境並持續百餘年的“戰國”亂世。到了明朝嘉靖年間,飽經動蕩的日本已貧窮到了極點,各方諸侯統計本地區的“國內生產總值”,不得不由長期以來的“貫高製”(以貨幣計算),改為“石高製”(以糧食的石數計算,一石等於十鬥)。如鬆永久秀、織田信長之流的軍閥巨酋,他們最珍貴的寶物,也不過是寶刀、茶壺之類。而天皇和公卿,常常要以賣字、賣畫為生,甚至想要作詩卻買不起紙張。

人窮誌短,一些日本人索性背井離鄉,坐船來到中國和朝鮮等地,做起了“無本生意”。自古豐饒的江南地區,在倭人看來,不啻為流淌著牛奶與蜂蜜的人間樂土。而這些地區,也正是徽商分布最廣的區域。倭寇仗著出身亂世,作戰經驗豐富而且機動性強,在東南沿海各省到處“毀民居,劫庫藏”,很多徽商也深受其害。

歙縣商人許穀,早年也曾像汪直一樣從事出海商貿,但他的船幫並不具備汪直那樣的武力,結果遇到倭國海盜,貨物被洗劫一空。許穀僥幸不死,在萬般無奈之下回到了歙縣老家。

汪直死後,倭寇蜂起,甚至有大股流寇闖入安徽省。安徽各地紛紛修築工事,許穀在這時拜見歙州的地方官,力主在歙縣修築城防,以求有備無患。針對家鄉的城防,許穀一共提出了13條建議,但由於他僅僅是一介商人,人微言輕,這些建議大都未被官府采納。

不久,倭寇果然進犯歙縣地界。地方官要求當地百姓一把火燒掉家園,“堅壁清野”然後撤退,許穀和眾多鄉黨拒不執行,並自告奮勇要求堅守城門。

這時,縣令丟下了抗敵戰敗的官軍,攜其老母狼狽逃到城門口,喝令守城的許穀等人放他們進城。許穀憤然道:“此刻戰事凶危,雖君命亦有所不受!”縣令急得捶胸頓足:“我的老娘也跟著我一起逃難到這裏啊!”許穀質問道:“大人您當初不肯修建護城的工事,直到倭寇來患,長期不修武備,事到現在,有多少鄉民的老娘無處逃生?如果當初修築好防禦工事,足以禦敵於鄉土境外,大人您的高堂老母,一定是在家中高枕無憂!”縣令聞言大為慚愧,表示官府會支持許穀等人自行修築工事,許穀這才放縣令母子進城。

許穀指揮鄉民奮勇守城,倭寇屢攻不下,暫時退卻。縣令全權委任許穀主持修建城防工事,眾多鄉黨特別是商戶,紛紛捐資相助。不久,城防修築完畢,嚴陣以待倭寇的反攻。倭寇麵對如此堅固的城防無可奈何,最終也沒能踏進歙州縣城一步。

許穀的經曆,充分顯示出徽商麵對倭寇之害的抗誌不屈,麵對家鄉的災難,甚至不惜與昏聵的官員發生衝突,完全將自身的安危置之度外。

與此同時,兵防同樣很薄弱的休寧,也麵臨著空前浩劫。當地人準備扶老攜幼逃到深山避難。休寧巨商程鎖堅決反對道:“躲避不是好辦法,一旦倭寇占領徽州全境,我們躲到哪裏能安全?”他主張堅決抵抗,眾鄉黨紛紛支持。於是,程鎖和地方鄉紳根據當地地形,布置鄉間的青壯年在要塞之地設立工事,進行嚴陣以待的防守。倭寇麵對如此堅固的防守,毫無辦法,隻好灰溜溜地離開。

麵對倭寇之患,徽州人不但保住了自己的家鄉,而且還有很多人棄賈從戎,奮勇馳騁於抗倭的前線。

休寧商人程良錫曾經商有成,平日喜愛舞槍弄棒。倭患最烈期間,他毅然棄商從軍。有一次,他帶著一隊官軍,在吳淞地區的城門下與一大股倭寇相遇,程良錫臨危不懼,果斷指揮眾軍卒用弓箭向倭寇發射,力斃倭寇17人。倭寇毫不退卻,眼看就衝到近前。程良錫拔出佩劍大吼一聲,率領眾官兵衝向倭寇,雙方展開了白刃戰。最終,倭寇力敵不住,在死傷多人後退卻,城中之圍遂解。

後來,程良錫調任到總兵俞大猷的麾下。有一次,倭寇來襲,程良錫身先士卒率領軍兵迎擊。戰鬥中,他親手斬殺了三名倭國悍匪,自己也身受重傷,但依然奮勇抗戰。這一戰,程良錫將長期橫行一方的倭寇全軍擊潰。此後,程良錫相繼轉戰於浙江、福建等抗倭前線,他不但作戰英勇,而且對手下的士兵十分關懷,在軍中備受擁戴。

此外,還有成千上萬的徽州商人,以各種方式參加抗倭鬥爭,各盡所能,甚至壯烈地為國捐軀。雖然,史冊中沒有留下他們的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