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不三其人(1 / 3)

不三的爹是喝傻的,不四的爹是喝死的,不三和不四是親兄弟。

不三、不四是在水溝邊找到他爹的。人已經死了,手裏緊抓著個酒瓶子,臉上還帶著傻傻的笑。

那年不三十五,不四十一,兩人早早就成了孤兒。兄弟倆相依為命,飽經饑苦,但卻對傻爹沒有一句怨言。從他娘離世的那天,可以說他爹就已經算是死了。他們哥倆還小,所以他爹硬撐了五年。那是種多少痛的感覺,他們不懂,隻是從如鐵樣男兒的淚中,知道可能是如刀剜肉。

不三在他爹屍體前,就下定了決心,這一生不會再愛了,愛情這東西,太可怕。

他們父母的愛情,是平凡的愛情,並不像肥皂編劇們想的那麼狗血。普通人的愛,很溫馨。愛妻子的男人有個愛男人的老婆,還有兩個淘氣的孩子。如果混球導演不想拍成奇情片,完全就是普通人平凡的一生。

但突如其來的一場車禍,毀掉了這一切。

那些年裏,他爹總是蹲在門口,一口一口喝著酒,望著巷子口。他希望他的女人,和往常一樣,從那裏走回來,洗衣、做飯。直到死的那天,不三都認為他爹沒有傻,隻是夢做得太深,沒有醒過來。

不三在最落魄的時候,遇到的夏天,那時候夏天有的還隻是個小小的汽修鋪子。不三敬佩夏天不加修飾的男人氣質,和獲取目標的不擇手段。

不三跟了夏天做的第一件事兒,就是把撞死他娘的那個煤老板打斷了腿。夏天拎著粘血的鋼筋指著不三說:“做為一個男人,給我記住,這輩子能了解的恩怨,就別TM等下輩子!”煤老板的女兒衝上來,在夏天左臂咬了個深深牙印,他甩開那丫頭隻說句,老子不打女人。而半個月後,夏天從拘留所出來,第一個迎上來的,卻就是這個丫頭——許諾。

她瘋狂地喜歡上了這個強悍的男人,愛的忘乎所以,愛的自己都感覺到下賤。她努力地試圖走進夏天的世界,但都以失敗告終。失敗是成功之母,永遠失敗沒有成功,那這位母親可能是**切除了。

她在寂靜的夜裏,趴在他的身邊,撫摸他臂上那深深的傷疤,心裏卻有著小小的驕傲。這是她的記號,雖然她知道,夏天不會愛她,更不會給她穿上美麗的婚紗。但她甘心為他哭,為他笑,為他做人流,為他大把地嚼避孕藥。

經曆過這無窮無盡的虐戀,許諾試著把他淡出她的世界,她選擇留學加拿大。離開的那不是三個多月,是百十多個生與死輪回的地獄。她甚至想到死,卻沒有永遠不見他的勇氣。她勞燕歸林般的心情回國,她開始酗酒,她不在乎酒鬼的名聲,酒不喝不醉,醉了的世界,更容易讓人輕鬆。不喝酒的時候,整個人好像都空了起來,有種不真實感,這個世界和那個世界難到就是C2H6O一個分子式的距離?

當她看到夏天和安寧在一起時,心情倒開朗許多,這一天總會來的,長痛不如短痛,這樣也好。許諾甚至宿命地認為,她和夏天就是兩條相交的直線,從陌生到交錯到背離,雖然她努力減小相離的角度,卻擋不住它伸向遠方。

不三生活三要素:車、酒、女人。

“想當年我和老夏一人一把西瓜刀,從南天門砍到蓬萊東路,手起刀落、手起刀落,眼都不眨一下。就是傳說中的殺人不眨眼。”

“滾貓吧,你表演大鬧天宮呐,看你那鳥出,要不老夏帶著你,骨頭渣子都爛沒了。誰家墳頭紙壓少了,把你蹦出來了。”老鬼和不三,沒事兒就湊到一起,喝酒崩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