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保全滿心歡喜地介紹說:“俺倉庫裏存放有好幾百噸食鹽哩,如果購買的多俺隨時還能調過來。”
李老板與高保全商定好來拉貨的時間後起身告辭,李滿堂垂頭喪氣地跟著李老板一起往回走,一路上李滿堂心想:俺這次可把高保全得罪到家了。
當天上午,劉老板帶領三十多人趕著大車來到李滿堂的馬車店駐紮下來,一上午,陸陸續續又過來了好幾十人,直到把所有的屋子都塞滿。薑氏見房屋院子裏一下進來了這麼多人,有些人衣服裏還露出了槍把子,感覺有些不正常,忙把李滿堂拉到一邊問:“蛋他爹,這些人咋還帶著槍來了哩?”
李滿堂趕緊囑咐薑氏說:“少生事,他們讓咱做啥咱就做啥。”
薑氏踮著小腳哆哆嗦嗦地給這些人燒水熱幹糧,等待燒好兩桶開水又熱好這些人帶來的幹糧,李滿堂把開水和幹糧以及自己切好的鹹菜瓜子條分別送進兩個大通鋪房間,許多人立刻喝著開水就著瓜子條啃起了幹糧。不一會李老板過來讓薑氏給打兩鍋水煎包和一桶鹹粘粥說是劉老板點名要吃這個。等待薑氏忙活開來後,李老板對李滿堂說:“你家這大車和牲口俺們暫時征用進城裏運東西。”見李滿堂猶豫,他湊過去悄悄說:“你放心,俺們不會白吃白用你的。”
李滿堂忙點點頭說:“沒問題,長官盡管用,盡管用。”
等待大多數人吃飽飯,李滿堂見幾個漢子把自家的大車頂起,又把兩個紮著麻袋的東西捆綁在大車底下,由李老板帶領著十幾輛大車進了城裏。仍然留在李滿堂廂房裏的五六個人和在院子裏放哨的兩個藏著槍的人沒有出去。晚上,李滿堂家又進來好幾十人,這些人向劉老板報告說四周人員都準備好了,隻等劉司令發令攻城。李滿堂這下才知道,那個喜歡吃水煎包喝鹹粘粥的劉老板竟然是大司令。他把薑氏拉進內屋裏壓抵嗓門說:“那個劉老板是司令哩,看來要打仗了,咱得躲出去。”
薑氏一聽要打仗,嚇的渾身更加哆嗦、忙不迭地跟著李滿堂想跑出去,剛打開堂屋門,門內過來兩個放哨的不讓出去。李滿堂哀求讓自己和老伴去親戚家躲避槍炮,放哨的去找劉司令去彙報。劉司令讓一名放哨人員陪伴李滿堂老倆去了離縣城門較遠的劉氏家裏。
天色蒙蒙亮時候,李滿堂聽見縣城裏突然槍炮聲四處爆響,仗打了一頭午,快到晌午時分槍炮聲才停了下來。李滿堂不放心自己的家和馬車店,連忙跑回家查看,進入院子裏劉司令等待人已經入城,留下李老板等人在處理善後事情,李老板的手下見李滿堂回來,拿出二十塊塊大洋遞給李滿堂說是李處長讓結算住宿和吃飯的費用。李滿堂連忙擺著手說:“長官給多了,要不了這麼多。”
李處長拍了拍李滿堂的肩膀說:“你給俺們傳遞的情報準確,做的飯也好吃,這是俺們劉司令專門獎賞給你的。”
望著李處長走遠的背影,李滿堂張口說不出話來,心裏直嘀咕:俺咋成了傳遞情報的了?
狗蛋回到團部又忙活開新兵訓練,過了些日子,他找王團長彙報警衛連挑選人員情況,見王團長辦公室裏坐了兩個外地人,仔細一看其中一個是劉司令手下政訓處的李處長,狗蛋與他們敬禮後,王團長給狗蛋介紹另外一人是清河區三支隊馬司令派來的鄭營長,他們是秘密來聯絡合作的。等談完事,王團長讓夥房炒了四個菜,又從自己床鋪底下拿出來兩瓶子蘭陵大曲酒招待客人,狗蛋正好晚上還沒有吃飯,王團長讓他一起參加接待,吃飯當中,王團長和狗蛋從李處長口中得知:韓總司令長官因不抵抗罪名年前已經被蔣委員長給槍斃了;國軍大部隊正在徐州和武漢等地與小鬼子拚殺,展開徐州和武漢會戰。待鄭營長和李處長吃飽飯離開後,狗蛋問:“這三支隊是哪家的隊伍,過去咋沒聽說過?”
王團長伸出手比劃出個八字,壓低聲音說:“老八路也跑到咱山東抗日占地盤來了,他們是共黨的隊伍,雖歸國軍統一指揮但同咱不是一個黨派,往後出去可甭提這一門子事情。”
狗蛋點頭答應著,忍不住又問:“李處長是咱國軍的人,他咋又陪著老八路的人一起來咱這裏哩?”
王團長掏出一支香煙點著火深深吸了口琢磨了一會說:“俺也是感覺奇怪,這李處長看來是個雙重人物,即公開給國軍幹活,私下裏又給老八路指路,這人不一般。”
狗蛋不屑地撇撇嘴道:“俺看這小子是兩頭都想混飯吃,好不到哪裏。”
王團長拍了拍狗蛋的肩膀說:“狗蛋呀,你還小,看不出裏麵的道道來。現如今咱這地方既有國軍,也有鬼子和偽軍,這下又來了八路,世道複雜了。唉,往後要想把日子平安過下去,咱也得多長幾個心眼。”
安穩的日子過了兩三個月,上峰通信兵帶來劉司令的指示,讓王團長立刻到武定府司令部開會,王團長叫上狗蛋和幾名警衛護兵,騎馬奔波三四十公裏來到劉司令的會議室,參加會議的有好幾個縣的保安旅或團的旅團長。劉司令傳達了山東省政府沈主席和魯北行署何主任的指示,要求各路部隊加緊訓練,準備抽調力量參加齊東抗日義勇軍組織的圍攻濟南府行動。會議研究確定:組成騎兵部隊長途奔襲濟南府,各保安旅團要把馬匹及參戰官兵全部抽調到司令部,由劉司令統一指揮,待上峰作戰命令下來,立刻配合大部隊作戰,爭取把省城拿下來。末尾劉司令又通報,到目前鳳津、蒲台、武定府、沾利、青城等十多個縣城均已被國軍地方武裝控製,但是沾利、慶雲、樂陵、濟陽、商河等幾個縣的縣長或者保安旅團長不聽指揮,特別沾利縣的梁建章、王拱臣部和慶雲縣、樂陵縣的八路軍部拒聽調遣。劉司令尊照上峰命令召集各路人馬,決定先解決這幾個縣的保安旅團和擠走八路武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