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逃難灘區(3 / 3)

李滿堂和薑氏、秋香眼看著天色已經漆黑大蛋還沒有回來,心裏越想越焦急,又等待了一個多時辰,李滿堂忍不住拿上馬燈和火藥槍槍,又把蔣世奎和付光宗叫起來,套上車輛去迎一迎大蛋,秋香非要一起去,李滿堂隻好把她也帶上。車輛沿著馬路慢慢行進著,李滿堂趕著車輛,蔣世奎提起馬燈,又從車廂裏拿出一個自己做的圓弧形摘光板卡在馬燈後麵,讓燈光盡量向前照射。車輛走出幾裏地,秋香遠遠地發現一個黑影一會站立起來,一會又跌倒在地,艱難地朝自己方向走來,她立即叫起來:“前麵有人。”

李滿堂趕緊抽打了一下馬鞭子,牲口加快了前行的速度。不一會,秋香大叫:“是大蛋。”她當即從車輛上跳下去,朝前奔跑過去。李滿堂趕緊勒緊馬韁繩,又和蔣世奎跳下車跑向前借著燈光一看,隻見大蛋渾身是土,頭上臉上好幾處流趟著鮮血,神誌模糊地趟在秋香懷裏直叫:“俺的車,俺的車。”

李滿堂顧不上秋香在跟前一直呼喊,他與蔣世奎和付光宗一起把大蛋抬到大車車廂裏。秋香哭哭啼啼爬上車,把大蛋扶起擁抱著大蛋問:“他爹,你這是咋的了呀。”

過了一會大蛋稍微清醒過來,看了一眼秋香深深吐出口氣說:“咱的騾子和大車被土匪給劫走了呀。。。”

李滿堂調過車廂,迅速趕著牲口往回家的路奔跑。回到家,幾個人抬起大蛋把他放到炕頭上,秋香倒上開水讓大蛋喝。薑氏慌慌張張找來濕毛巾粘著鹽水給大蛋擦拭臉上的泥土和傷口,嘴裏不住地叫喊:“俺的兒呀,你這是咋的啦。千殺的,這是誰造的孽呀。”

李滿堂見薑氏給大蛋擦試傷口時大蛋疼痛的直咧嘴,心裏有了數,他對薑氏和秋香說:“他這主要是皮外傷,被打腦震蕩估計歇息上幾天就不要緊了。”

大年聽到大蛋家亂哄哄有人叫喊,感覺情況不對,兩口子穿上衣服也跑了過來,問明情況後,大年看了看大蛋傷勢對李滿堂和蔣世奎說:“騾子車輛被搶了不要緊,關鍵是人能保住就成。唉,這世道真亂了,連土匪都猖狂起來了。”

蔣世奎歎了口氣說:“小鬼子這一來,官家跑的跑散的散,天下不亂才怪哩。往後咱得自己保護自己才行。”

大蛋在炕上趟了四五天,傷情明顯好轉,頭腦也清醒過來,他起身下炕想到屋外走走,薑氏阻攔說:“你這傷還沒有好利落哩,外麵天氣寒風刺骨,你甭出去亂跑了。”

大蛋說:“俺出去解個手,方便方便就回來。”說完話便戴上棉帽走了出去。

秋香不放心也想跟著出去,李滿堂擺了擺手說:“讓他自己轉轉,大蛋在家憋屈了好幾天,他從小沒被人這樣打過,心裏難受的很哩,轉一轉興許心情能好轉過來。”

冬季的黃河口灘區,凜冽的寒風肆虐著大地,半尺長已經枯萎的淡黃色的蒿草被寒風吹拂的東倒西歪,地麵上的鳥兒都不知道躲藏到了什麼地方,荒漠的黃河口仿佛死一般淒涼。大蛋解完手走出了自己家的院子,在寒風刺骨的曠野上,大蛋滿腦子回憶那傍晚被土匪搶劫的情景,心中的憤怒和憋屈讓他難以忍受,他走到一棵荊條樹下,硬生生掰斷一棵樹枝,狠狠的抽打著荊條樹,嘴巴裏不住地罵:“老子要報仇、報仇、報仇。”直到把樹枝打爛為止。

回到家,大蛋心情好了許多,他把衣服口袋裏存放的良民證交給爹娘,講述了在城裏聽到和看到的情況。李滿堂聽完大蛋情況介紹便把懸著的心放了下來說:“都說兔子不吃窩邊草,看來小鬼子駐紮在縣城裏也不想胡作非為,他們也需要籠絡人心哩。”

在大蛋家又住了一個星期,眼看要到新春,李滿堂估計二蛋或者狗蛋有可能要回來過年,他和薑氏也一直放心不下自己的在縣城的家,他決定回去。因為回去要帶上過去拉來的糧食、錢款和貴重物品。李滿堂讓大蛋叫上大年、劉富貴、蔣世奎和付光宗帶上各自的火藥槍槍和長矛,把貨物分放在兩輛大車裏,幾人分別坐上兩輛大車,離開了黃河口。

由於是大白天,路上沒有遇見土匪,快到傍晚,車輛安全回到了李滿堂的家裏。裝卸下糧食等貨物後,李滿堂拿出一塊現大洋讓大蛋去肉鋪子裏割了一斤肉,又從集市上購買來豆腐、白菜、蘿卜、土豆等蔬菜,讓賈氏點火做飯,不一會,薑氏做了幾個菜端到桌子上,李滿堂招呼大家圍籠過來,讓大蛋搬來自己釀造的高粱酒喝了起來。等吃完飯,天色已經開始發黑,大年幾個人想回去,李滿堂怕被土匪搶劫,堅決不同意說:“黑燈瞎火的那麼遠的道咋走?俺這馬車店又不是住不下你幾個,都在俺店裏睡一晚,等明個兒吃了早晨飯再走。”

大年和劉富貴商量了一陣隻好同意住下,第二天一早吃完飯幾個人坐上大年的驢車返回了黃河口。臨走,李滿堂看著頭上仍然紮著繃帶的大蛋囑咐說:“過年你和秋香就不用回來了,回去好好把傷徹底養好,開春還得種地哩。”說完話他拿出狗蛋留下的“老套筒”和五十發子彈遞給大蛋,又牽來自己養育的一匹紅棗馬送給大蛋讓他耕地和拉車用。大蛋不想牽走牲口,李滿堂不容置疑地把馬韁繩塞到大蛋手中說:“讓你拿你就拿著,快回去吧。”

大蛋見父親態度堅決,內心感激地點了下頭,轉過身把馬韁繩栓到驢車前麵,自己爬上了車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