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種開始了,大蛋和秋香一個在前翻耕一個在後播種,連續幹了六七天的活,剛把試驗種植的三畝晚棒子種種植下去,秋香便感覺身體疲憊,光想嘔吐,大蛋嚇的不輕趕忙把秋香拉到家裏,叫邢氏給看看是不是需要請大夫。
邢氏問了問情況又看了看秋香的身體狀況,然後笑嘻嘻同大蛋說:“沒啥事情,往後你光給她添補營養甭幹累活就成。”
大蛋聽不明白,傻愣愣站立在原地疑惑不解。
邢氏拍了下大蛋的肩膀說:“傻小子,你快要當爹了,還傻愣在這裏做啥?”
大蛋一下反應過來,樂的手舞足蹈跑前跑後給秋香做開了饅頭和小米粘粥。
大年聽說秋香懷孕後便讓邢氏宰殺了隻自家飼養的老母雞,燉好雞湯送了來。
為了保護好秋香的身子,大蛋讓秋香呆在家裏,田地裏的農活絕對是不允許她再幹了。秋香在家裏呆不住,身體感覺好些了就總是想往田地裏跑。大蛋無奈就讓秋香找個陰涼地方歇息著。還有三十多畝的田地需要種植上夏高粱和豆子,因為缺少了勞力,大蛋感覺不租賃田地是不行了,他找到大年商量。
大年轉提出了他的想法:“俺看雇工還是要比出租田地要強,雇工完成了幹活能隨時攆了他們;把田地租賃出去咱的主動權就少,簽上合同地就在人家手上了,人家不犯錯咱又不能隨時把地抽回來,俺聽說租田地至少要按照四六開分給他們糧食哩。再就是租給他們種地,他們沒種子還是白搭。咱還不如雇他們幹活,光等著收糧食當好咱的地主就成。”
大蛋若有所思地點著頭,心裏想這樣的大事抽空得同爹娘打一聲招呼。
回到家大蛋告訴秋香大年還是堅持雇工意見。秋香說:“你看咱爹成天外出販貨;家裏的馬車店也得靠咱娘照顧著;二蛋、狗蛋這又都去了省城;俺這身子骨往後肯定是跟不上趟了,咱這小五十畝田地依靠你是直接都忙活不過來,俺看隻能雇工或者出租田地了。還有一個事俺同你商量,咱手上一點現錢都沒有,往後添上孩子花錢的事肯定少不了,咱總不能放著錢袋子光朝爹娘要,俺看抽空你把咱打下來的麥子賣出些換些銀兩回來,隻要有了錢咱才能叫真正過上自己的日子。”
大蛋笑著說:“行,等這地都種下去了,俺就去集市上賣些麥子,有了銀兩咱先買些好吃的東西給你補補身子,將來也好給俺生個大胖小子。”
秋香掐了下大蛋胳膊,笑著說:“俺是說給孩子準備的又不是給俺,誰讓你快當爹了哩。”
大蛋笑嘻嘻掀開秋香的衣服把耳朵貼近秋香的肚皮說:“讓俺聽聽俺兒子說話沒?”
秋香擰著大蛋的耳朵把他頭提起來說:“去、去,肚子剛見鼓咋能聽見孩子說話。”
這一夜晚,甜蜜的笑聲一直回蕩在黃河口灘區大蛋的家裏。
新的一天又開始了。大蛋用大車拉上種子來到田地裏,劉富貴、劉富民與一起來的災民領上種子開始了種植。大蛋與雇來幹活的災民們一起種植莊稼;大年則來回在自家田地裏督查播種狀況。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大蛋和大年家的莊稼全部種植了下去;大年和大蛋也把剩下的每畝二十斤小麥分給了災民。
大年接到通知讓去區公所聽會,大年估計縣公署應該有什麼大事情安排了,他找到劉富貴和大蛋打了聲招呼,帶上幹糧趕著驢車便去了區裏,來到區公所的院子眼見裏麵已經聚集了許多不認識的人,等待了一陣管事的一個年輕人吆喝點名,來的就回答聲“到”或者“來了”。當點到“新建屋子”時大年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仍然左右環顧,年輕人又叫了聲“新建屋子村的張大年到了沒有。”
大年一聽管事的年輕人叫起自己的大名,立刻反應過來,連聲叫起來:“在哩,在哩。”滿院子的人“哄”地笑話起來。大年感覺自己回答的有些不對路子,隻好幹咳兩聲裝著沒事似的。待點完名,院子台階上站過來三個人,中間的是一個長的胖胖的中年漢子,他就是區公所所長陳寶順,別人都叫他陳區長,隻見他吆喝著說:“今天把各個村的保長們叫了來,是有這麼三件事情安排,首先宣布縣公署批複文件,咱區新設立三個村莊,一會宣讀村保長人員名單,第二個是安排夏糧征收事項,最後一項是宣講國民政府安排的新生活運動。。。
大年迷迷糊糊聽了半天會,關於新生活運動是一點也沒有聽明白。印象最深刻的是自己被宣布當上了“新建屋子村”的保長,還領到了縣公署的委任狀。
聽會完成臨走時,陳寶順讓人把新上任的三個保長叫到他辦公室,大年誠惶誠恐地站立一邊,陳寶順讓他坐在長凳子上,並端來杯子讓喝水,講了些祝賀及鼓勵話後便要求他們要當好各村的當家人,要配合好區公所開展的各項工作,把賦稅和公糧征集上來,等陳區長講完話,大年拿上委任狀和田地登記、征糧明細表冊趕著毛驢回到了家。
大年把劉富貴和大蛋叫到了他家。仔細講解了在區公所聽會情況並拿出委任狀和各類登記表格讓兩人看。為了籠絡兩人,大年也照著陳寶順的樣子宣布,根據上峰的要求,他任命:劉富貴當“新建屋子村”的保長助理;大蛋當文書,要求今後他兩人也要配合自己做好差事,把區公所安排的任務完成,更要把本村治理好。劉富貴拿起委任狀和表格讓大蛋仔細讀了讀內容,聽完便打趣說:“俺聽了半天感覺區公所給咱個小官當,目的就是讓咱上繳賦稅和皇糧唻。”
大年笑了笑說:“可不,往後田地多了也不一定是好事情,光這個稅那個賦的上繳起來也夠咱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