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 / 1)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苟不教性乃遷教之道貴以專昔孟母擇鄰處子不學斷機杼竇燕山有義方教五子名俱揚養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子不學非所宜幼不學老何為……”

私塾裏傳出朗朗讀書聲,這所私塾不象其他私塾那般設在清淨山林之中,而是設在街麵上。

因為教授的是村裏有名的夫子,所以別人都把小孩送到這裏來念書,學生加起來不過十五人,卻是別村教授的幾倍。

夫子姓張,叫張守,有五十來歲,是名秀才,別人都敬稱為張夫子。

別人問他為什麼不去考取功名,他卻笑說“我誌在教授,不在為官”,別人笑他傻,因為他滿腹學問,考取個功名輕而易舉。

雖說張夫子的理念於他人不同,但沒人質疑他的學問,因為他教導出的學生金榜題名,在不然也入百強。

“夫子,再見,”

放學時到,小小學子有禮貌的起立,拿起書袋就回家。

小小學子一一散去,留下張夫子在整理。

“夫子,可以吃飯了,”

從窗口探出一個小腦袋,那便是我,若溪。

聽夫子說,我是兩年前在河邊被他救的,我忘了我是誰,隻記得我那時滿身鮮血,腿上傷口很深,臉上也被劃傷。我不知道為什麼有人會傷我之此,也許是我太惹人憤怒了吧。

夫子留了我,跟別人說我是他遠房的親戚在戰爭中受傷。我不記得我是誰,那就也不會記得我叫什麼,所以夫子給我起了名叫若溪,卻沒讓我冠張姓,也許是嫌棄我是個跛子,是個醜八怪吧,不過他救了我,又留下我,他的恩德我是一輩子也還不清的吧。

“酒呢,有沒有啊,”張夫子一臉興奮。

我搖了搖頭,如果買了酒,這個月怕又挨不過了吧。

“小若溪啊,你也知道夫子我是無酒不歡的,快快快,給我買酒去,不然我把你賣給村裏的李傻子做老婆,”

無可奈何,我提了酒盞出去打酒,每次沒有酒,就什麼諢話都說的出,我真服了。

唉,明天我又要去鎮裏那“易輕樓”拉二胡掙錢了,想必那老兒當初是想讓我給他掙酒錢,才教我拉二胡的吧。

*

“若溪啊,又來給張夫子打酒啊,”阿九熱情的接了盞從酒缸中打了酒。

阿九是村裏唯一賣酒的,打了多年光棍,終於在去年討了房媳婦,她家媳婦我也見過幾次,脾氣大的很,照阿九的話來說,就是山上活生生的母老虎。

“是若溪來了啊,”一個豐腴的黑釉的婦人從內堂中走了出來。

對於她熱情的招呼,我打了個激靈。不是不知好歹,隻是因為她每次見了我,就從不給我個好臉色。這也難怪,以前阿九就跟我說過想跟張夫子討我當媳婦,當時不知怎麼就心高氣傲,就直接拒絕了,現在想想,我一個跛子,又毀了容,有人想娶就已經萬幸。

“恩,有什麼事嗎?”

“聽說你明天要去鎮裏,能不能幫我帶東西回家啊,”

“好,”

想來我還從沒告訴別人我明天要去鎮裏,她就更不會知道,也許又是把我當免費勞作了吧。反正湊巧,我就應了聲。

“拿,提好,”阿九把裝滿酒的酒盞遞給我。

我從懷裏掏出三文,遞給他。

“不用了,你幫我家媳婦帶了好幾次東西,就當你阿九哥謝你的,”

“沒什麼,隻是順路而已,”

“你這樣就不把我當你哥了是不,”阿九板起了臉。

“那謝謝,”推辭不過,就偷偷的在酒缸上放了三文錢。

提著酒盞,還未多遠,就聽到阿九的媳婦拽著阿九耳朵的罵聲和阿九的求饒聲。

停頓了一下,然後就抱著酒盞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