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洲滿月 春 四月三 土曜 辰時 紫(3 / 3)

雖然新年和春日的參拜日已經過去了,但在夏日祭和秋日祭的時候還是可以欣賞到這片風景的,請您那時再與自己的親友同行而來,可以嗎?」

巫女用和緩而又不失敬意的言語向蒼夜·晦解釋道。

大概沒有人會眼前的人產生不滿,接受著巫女的善意,少年的腦海回饋著對這份善意的反應。

「不,我並不是來參拜的。」

「嗚……是呢,畢竟也不是時節呢。」

聽到蒼夜·晦的回答,巫女的神情似乎有些沮喪。

從旁人眼中看來,背著雙肩包,提著旅行箱的少年,怎麼想都是從外麵來到的遠行者,來到這與人居的常世相隔之地的理由並不算多,巫女大概隻是說出了心中認為的可能性而已。

「那麼說來……雖然微弱,但從您的身上也能感受到的細微的……這個年貌的話,莫非你就是蒼……」

「蒼夜君,怎麼突然速度又變的那麼快啊。」

巫女的疑問被剛剛登上石階的少女所打斷。

少年方才借助攀登山路磨練出來的腳力,將少女遠遠甩在了自己身後,才發生了現在的一幕。

「啊,辛苦辛苦~~蝶,歡迎回來呢。」

巫女向著少女發出了熟識而溫和的歸來問候。

「大巫命大人……」

蝶向著巫女點頭施禮,報以了禮節上的回應。

「蝶,我不是說過嗎?稱呼稱呼~~」

「是……緋暝大人,我回來了。」

「嗯……果然還是很古板呢,不過,歡迎回來呦,蝶。」

巫女和少女的問候,在蒼夜·晦看來充滿著某種和諧與親密。

這便是人類的家族之情,人性之絆,少年麵對眼前的場景是如此評定的。

「那麼……這麼說來你就是……」

「沒錯,就是蒼夜君。」

「啊!不可思議不可思議。」

巫女用手遮掩著自己的驚訝表情。

「晦居然長這麼大了,明明小時候和蝶在這裏玩的時候還是一臉呆呆的樣子。」

晦?是直接而又無間隔的直呼。

巫女用著慈愛的話語稱呼著蒼夜·晦,宛若蒼夜·晦的長輩。

蒼夜·晦努力搜尋著對名為緋暝的巫女的印象,在記憶裏她是蝶的監護人,不過關係上應當是近乎母女那樣吧。

名為緋暝的巫女似乎無有姓氏,紫獄殿·蝶一直以大巫命或者巫女的本名來做稱呼,所以少年過去一直認為那是師徒或親戚的關係之一種。

雖然巫女的相貌十分的年輕,在旁人看來宛若紫獄殿·蝶的姐妹,但少年依稀殘缺的記憶告訴自己,巫女在十年前的相貌和現在沒有改變。

「不過晦真的變帥氣了許多呢。嗯,不能這麼比較,以前在蝶哭哭啼啼跑回來的時候,過來安慰的晦那時也很帥氣呢。」

「緋暝大人!」

看著巫女將少女逗弄的羞澀不已的樣子,少年在心裏將巫女注意等級擺放在遠在少女之上位置。

正在晦思考著關於巫女和少女之時,名為緋暝的巫女突然又將注意力轉向了少年。

「不過既然你能夠來到這裏,也就是說惆已經……」

巫女的神情似乎是對曆史抱有崇敬,又或是對時間與回憶報以哀愁。

不過那並非是晦所在意的。

惆?惆……似乎自己沒記錯的話應該是祖父的名字。

「是的……」

少年無法做出更多的形容,知道自己不善言辭是其中的一部分,實在不知應該如何形容是少年的內心之理。

「那麼……最後他是笑著的呢。」

「是笑著的。」

巫女與少年之間傳遞著他們各自所明了的故事,蝶隻能揣測著其中的隱晦。

「是麼……原來如此……」

巫女依舊沒有張開雙目,但少年卻覺得,巫女那密閉的雙眼透露出神秘的柔和感,似乎在穿透自己的眼睛和身體,直視著自己的腦海與內心。

「……!!!」

在少女用雙手輕捂著住嘴唇的驚訝中。

在少年不知何然的呆立中。

巫女緋暝,張開那雙色的雙袖,將晦緊緊地抱在了自己的懷中。

少年,蒼夜·晦,所能感受到的是巫女身為人類的博愛與溫暖。

巫女皎潔的雙手,在晨時雨後的微風裏,稍許有一些涼意。但那手心觸碰的少年的衣裝,確確實實傳遞著人類心底的溫度。這份矛盾感,讓蒼夜·晦深深感知到了人性的玄妙。

充滿母性的溫柔之愛,對於蒼夜·晦而言,巫女便是那樣的化身。

「不需空虛……」

柔和的聲音,巫女秀發的柔潤,如花海般的清香,在自己的耳畔,如此地輕語著。

「不需哀愁……」

既像是什麼咒語,又像是言靈,蒼夜·晦的身心漸變的平和。

「因為那既非詛咒,亦非是你的過錯……」

宛若指引般的清晰言語,讓蒼夜·晦的內心變得明澈。

「也就是說,那並非我的不力,並非能阻止,也並非是種過錯,是這樣嗎……?」

蒼夜·晦向著自己身旁的巫女傳遞著自己的領悟到的概念。

「嗯……沒錯沒錯喲,那份生命的重量絕非是一種負擔,你明白了嗎?」

「是的……我大概理解了。」

在少年平靜的回答後,巫女將自己懷內擁抱著的少年解放了開。

「那麼那麼~~剩下的事,還有小晦你來到這裏的理由,就到屋裏麵去再說吧,早春的雨也是很容易著涼的呢,看來要好好準備些熱茶呢。」

巫女重新拿起竹帚,走到了正殿的門前,打開了們,留給了蒼夜·晦和紫獄殿·蝶那紫紅色的背影,隱入了屋內的黑暗。

「緋暝大人說的也是,那麼走吧,蒼夜君。」

緊隨巫女背後的紫獄殿·蝶留給了少年她那獨屬的色彩後,也走進室內。

少年,蒼夜·晦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背包,深深地回望了身後,這燃燒的紅與冷卻的紫包裹著的世界。

深吸了一口仍然留有雨後氣息的空氣,但少年更多的巫女留在自己的身上的清香。

打斷了自己無意識的思考,少年緊隨著二人的方向,步入了神社的黑暗之中。

神社前的世界裏,沒有鳥居,沒有神明,隻有紅色與紫色的花雨,還在微風的輕吟裏飛舞飄淩著,構成獨屬於這片小世界裏的,夢幻色的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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