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才來？”
丹尼大口地喘著氣，低沉沙啞的質問聲正是從他麵對的老頭發出來的。
老人骨瘦嶙峋，幹癟蒼老的肌膚如幹裂的大地，他隻有一隻眼睛，灰色的眼珠中少含情緒，稀疏的白發像是墓地上的雜草，在陽光下也透著死氣，他就是丹尼和蘭德口中的卡瓦。鎮上沒有一個人喜歡老瓦卡死人一般的模樣和性格，丹尼也不例外，第一次見麵的恐怖的經曆還曆曆在目。
老瓦卡看著氣喘籲籲的丹尼，似乎並不想給他解釋的時間，轉身便朝院子裏走。
“還不進來幫忙，不想要工錢？”
“摳門的老頭。”丹尼撇撇嘴，急忙跟了進去。
丹尼工作的地方不大，而且正好靠在維蘭斯的邊緣，所以在這兒出沒的人不是很多。
小院的正中間有個岩石壘砌的巨大“石屋”，如果它那還叫屋子的話，丹尼怎麼看都覺著叫“墓室”更為貼切。
每天老瓦卡都會從石屋裏運出推擠如山的泥土，而丹尼的工作便是將這些土全部搬到鎮外去。
鎮子上所有人都不知道老瓦卡在挖什麼，就連丹尼也不清楚。
丹尼起初以為是地窖、隧道或者別的什麼，可他已經接手這份工作三年了，如此長的時間和鎮外那已經堆成一座小山的土石，讓丹尼先前所有的猜測不攻而破，這就引起了某人無限的好奇心。
丹尼嚐試偷偷溜進去一次，可惜未遂不說，還被老卡瓦抓了個正著。
事後老頭狠狠的扣了他的工錢，並以“再發現一次就開除”的由頭威脅，這使得丹尼到時至今日也不敢再次以身涉險。
和往常一樣，丹尼將老瓦卡從石屋裏搬出的土石一波波地運到鎮外，不知道是不是老瓦卡上了年齡，最近一段時間運出的土沙並不是很多，所以這幾天他過得還算輕鬆。
老瓦卡提著一隻裝滿沙石的簸箕從石屋裏走了出來，灰敗的眼神瞟過正坐在院子裏發呆的丹尼。
“在幹嘛呢，還不快過來拿著！這是最後一簸土了。”
被老瓦卡視線掃過的丹尼打了個寒顫，趕忙跳起來接過老頭手中的簸箕，卻忽略了老瓦卡那一句中“最後”這個詞。
其實丹尼工作的時候很少走神，今天的自己與往日相比確實有一點奇怪：隻要他一空閑下來，心裏就會慢慢被一種不安和躁動的情緒襲擾。第一次麵對這種略微帶著恐懼的神秘感覺，再聯想到昨晚父親的反常，丹尼的內心滋生出難言的恐慌，而這種恐慌正將他慢慢裹緊。
“對了，你這趟快些回來，我有話和你說。”瓦卡丟下這句莫名其妙的話後，扭頭又進了石屋。
丹尼錯愕地看著“哐當”一聲被關住的房門，一時半會兒沒回過神。
“真是奇了怪了，平時裏跟我多說一句話都閑麻煩，怎麼突然熱情起來了……”平複一下內心的躁動，他抱著簸箕，呢喃著向鎮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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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卡的小院子外，那個頗似墓室的石屋大門已經被拇指粗的鐵鏈鎖上，丹尼和瓦卡麵對麵地站在它的前麵，此時少年的腦袋正被興奮衝擊出一陣陣眩暈。而導致他擁有這種奇妙感覺的，正是來源於他右手上那個十分破舊卻出奇飽滿的麻布小袋——三十三枚銀幣已經將它塞地滿滿當當！
“這裏麵有三十三枚銀幣，其中三枚是你這個月的薪水。”說道這兒，老瓦卡頓了頓，瞅了一眼愣住的丹尼，繼續他那僵硬宛如死人的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