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到了這兒,兩方都明白了對方心中所想,就是盡量避免開戰,如何避免,說難也難說容易也容易,難在禁軍和河東軍已拉開陣勢,已經是一個火藥桶,這並不容易解決。
而容易也在,雙方麾下軍士不願戰,鄉民不願戰,主將不願戰,而利益把他們分離成對立的兩方,郭威一向自詡是知民愛民的,他不願因一己之私,便給中原大地的鄉民帶來戰禍。
也正因如此,他在後漢各軍中威望最高,有時候,人性的力量,仁義的力量,能在種種情形下,得到最大的支持,郭威的堅持,讓他守得雲開,終見月。
魏仁浦從另一麵理解了二郭的想法、做法,在他看來,這何嚐不是另樣的利益交換。
“借用陳王之言,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同屬後漢軍伍,如今卻要刀兵相見,世事弄人!”郭崇正聲道:“稟大將軍,末將不願戰!五萬禁軍不願戰!”
魏仁浦聞言,看了一眼郭威,見他任就麵無表情,但眼神中,還是流露出那份如釋重負感覺,魏仁浦坦然的笑道:“郭將軍,這一路來也應當看到了,鄉民厭戰,軍士厭戰,非是大將軍要戰,而是官家不饒啊!”
“早就聽聞魏參軍有經緯之才,乃天下智者,如今之局,何解?”郭崇笑問道,
魏仁浦搖搖頭擺手道:“傳言不可信,某隻是一介書生,承蒙大將軍賞識而已,不過將軍既然問了,某倒也有個想法,於二位將軍參謀一番!”
郭威聞言,稍打起精神來,等待著魏仁浦的後言。
“有些事,非我等所願也,不戰,可安鄉民之心,不戰,可安軍士之心,然,不戰,二位將軍心可安?”魏仁浦捋著美須施施然道,
郭崇點點頭,沉聲道:“此理,我等都明曉!”
“郭將軍明曉,大將軍明曉,然,其他將軍如何作想呢?大將軍曾言,絕不主動進攻禁軍,足以表明我家將軍態度,大將軍府慘遭禍患,卻又是為何?”魏仁浦略帶沉痛的接著道,
“這一切並非因大將軍起,是非不是我等說了算的,就憑郭將軍今日隻身前來,就證實了大將軍乃坦蕩之人,信守之人,那苟且之事,將軍不屑為之,我河東軍不屑為之!”
郭崇點頭道:“魏參軍,無需多說,有何吩咐,但請直言!”
“不敢!某願親自前往禁軍營中,麵見禁軍諸將,開誠布公一談,望化幹戈為玉帛,不願同室操戈!”話畢,又向郭威深深一揖,恭聲道:“望大將軍成全!”
郭威濃眉一挑,思緒半刻,方沉聲道:“此行幹係甚大,不若某前去!”
不待魏仁浦反對,郭崇便急切道:“萬萬不可,禁軍中各方勢力盤紮,末將無法保證大將軍安全!”
郭崇是個聰敏人,他能隻身來河東軍府,一則是郭威生性寬厚,雖將是敵手,但郭威不會做那宵小之事,再則,河東軍有用的到他的地方!但郭威去禁軍營地中,無疑羊入虎口,他確實無法保證郭威在禁軍營中的安全。
他是真心要與郭威合作,而並不是存了其他的意思,或許這是郭威在試探,或許郭威真心想到禁軍營中,但這些不是他要考慮的,在他邁步踏進河東軍府中,他隻能寄希望,郭威能再度脫困,甚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