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弦月高掛,微弱的星光伴隨著清冷的月光,照耀著大地,血色的老龍山山頭寂靜,蔚藍的大海,波濤聲陣陣,轟隆隆的海浪拍岸聲,似乎暗示著夜色下的撫寧港波濤洶湧。
撫寧港的氣氛沒有在戰勝後,變得輕鬆,依舊很凝重,港口處、老龍山山都是嚴陣以待的軍士,這一天的勝利來之不易,不能在勝利後,因輕敵就葬送了自己的勝果。
未參戰的風狼騎沒有休息,此刻,他們是最為忙碌的軍士,來來往往刺探平州各處的軍情,撫寧港臨時的指揮所,風狼騎把契丹狼騎的分布狀況,不停的傳報。
雖盡是好小心,但仍舊無法讓眾人的心氣提升一下,此時曹正等人正麵臨著箭矢、火雷、石彈、弩炮短缺的狀態,如若再來一場同規模的戰鬥,曹正絲毫沒有把握能再一戰,他心裏發虛,眾都頭心裏也發虛。
沒有了那些武器,硬憾硬的與狼騎血拚,這不是劉峰所希望的,也不是他們所希望的,但此刻就有些陷入了困局,好在還有思索的時間,狼騎經此一敗,也需要時間整頓兵力,才能再度攻打撫寧港。
讓他們稍微舒心的是,經此一戰渤海營能頂上去了,也可以作為戰鬥的主力了,有範陽府軍的四個都做骨幹,這支新部隊,很快就能成型,戰爭永遠是最好的練兵手。
這些歸降的京州軍在此戰中,完全顛覆了眾人眼中的印象,他們不再軟弱,也變得凶悍冷酷。
曹正的臉色並不好看,危機還未解決,尤其是海上的騷擾,若是無法讓遼東水軍退出這場戰鬥,無法補充箭矢、火雷,破局之處在海上。
議事廳中,一陣沉寂,眾人都為此事傷腦筋,林瑞山也有些不好意思,此刻他的老上司海狼營校尉李七,不知身在何處。
曹正臉色沉重的看在廳下剛剛洗去血汙的一眾部下,長籲一口氣,緩聲道:“塞爾坦你去聯係奚族族老,看能否再征召千餘軍士,一切待遇隨風狼營一般!”
“另外,撫寧港要實施軍管,嚴格的安排鄉民、京州俘軍、遼東俘軍、狼騎俘虜,快速的建設撫寧港,尤其是老龍山處,要再度布置防線,狼騎下一次的攻擊不會太晚!”
曹正稍微布置了一下防禦任務,便散去議會,他與邊陽、劉森、林瑞山走出議事廳,在港口處眺望,今日轟轟烈烈一戰,卻不知李七為何半點反應都沒。
海上隱隱還有燈火,那是還未遠去的遼東水軍,明日或許不會再戰,但他們還是在危險之下,稍有那麼一絲鬆懈,他們便死無葬身之地。
……
這片大地了,另一處戰場上,也是風雲詭秘。
鄴都,河東軍府寬敞的大廳中,得聞家小被屠戮的消息後,讓正在糾結的郭威有些窒息,他站起來,煩燥地撕開衣領,讓自己的呼吸顯得更為舒暢一些。
河東軍與後漢朝堂的戰火摩擦是愈發的頻繁,或許下一刻便熊熊的燃燒起來,但雙方都在克製,尤其是郭威,他不想就如此背負罵名,但龍城中的家眷齊齊被處決,這讓他也不得不麵對這個血淋淋的現實。
那朝堂上的那位已容不下他了,甚至容不下整個河東軍,朝堂上的諸公要除掉的不僅是他郭威,也要徹底的消除河東軍這個龐然大物。
如果隱帝沒有如此狠辣的話,郭威或許可以真的忍讓,在這戰雲凝結之時,他曾有那麼一絲懊悔,他不願這大地再遭戰火,他有做寓公的打算,他有告老還鄉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