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老作家柳青同誌說過:“創作是愚人的事業。”我願把這句名言贈送給譚留根同誌,共勉之。
深葉茂
——在梅紹靜詩歌創作討論會上的發言
我不會寫詩,要評論詩,就更少有什麼見識。大家都是我省知名的詩人,定有不少高見卓識。不過出於對梅紹靜作品的敬意,不揣冒昧,也來說幾句門外話吧。
1973年,梅紹靜來出版社修改她的敘事長詩《蘭珍子》,住在西七路招待所的一間簡陋的平房裏,在機關食堂搭夥。她身材瘦小,紮著雙小辮,一身褪了色的略發白的學生藍製服,純樸文靜,沉默寡言,誰和她打招呼,她總是報以淡淡的微笑,輕輕地走去,顯得那樣平和自然,後來,當我讀完她的作品,一股喜悅之情油然而生。她寫得那樣誠摯,激情洋溢,形象鮮明生動,結構緊湊,層次清楚,語言素樸優美,的確是難得的。出版後,很快受到讀者的好評,引起文藝界的注目。這雖然是她的處女作,還有不足之處,但卻表現了她對生活的熱愛和難得的創作才華。一棵文學的新苗在延河畔的沃土上萌動了。曾幾何時,她在辛勤的創作中結下了累累的碩果,成為蜚聲詩壇的、新一代的青年女作家。
每個閱讀文學作品的人,大凡都有著各自的偏愛。毋庸諱言,我是不喜歡朦朧詩的(當然不應偏廢),嫌其難讀難解。我很喜歡讀像梅紹靜這樣的詩。這樣的詩,時代色彩鮮明,生活真實可信,特別是梅紹靜學習運用了陝北民歌的傳統,詩更具地方特色,字裏行間散發著泥土的芳香,紮實,質樸,醇美,咀嚼有餘韻、餘味、餘意。它不僅給人以積極向上的力量,提高人們的思想情操,而且給人一種美的享受,像這樣為人民所利用的詩篇,多多益善。
梅紹靜的創作道路和已取得的可喜成就,有待評論家去認真總結。這裏,就我感受較深刻的,僅僅隻談一些點滴的見識。生活是創作的源泉。作家必須長期地到生活中去。人人都能這樣說,但並非人人都能真正做到。我以為梅紹靜取得成功的原因,最主要的是深入生活。當時在延安和梅紹靜同輩的文學青年,他們都是有創作才能的,但人各有誌,有的相繼遠走高飛了。而梅紹靜卻眼不紅、心不癢,腳踏實地地落戶在延安。她像一棵“質樸踏實的綠樹”,“根卻紮到深處更深處”(《啊!白楊樹》),“這是我的延安”。這是多麼真摯深厚的感情啊!她和延安的土地、延安的人民結下了魚水之緣,延安、陝北高原哺育和豐富著詩人,詩人懷著火一樣熾烈的感情謳歌著這塊土地。從廣袤渾厚的黃土高原、澎湃奔騰的千年黃河,到一塊“壟邊”、一株“白楊樹”、一把“嗩呐”、一麵“腰鼓”、一個“小飯罐”,甚至一片綠葉,一點清水,無一不牽動著她的深深的愛戀,激起她的縷縷情思。“我的喜悅沉重得數不清顆粒,/在你藍水晶似的天空下,/它們快鼓脹得滾落了,/嗬,我的延安”(《我的延安》)。有些人在生活麵前彷徨,歎息,墮落,而梅紹靜為什麼對生活愛得這樣深,愛得這樣真呢?因為她“也是這偉大民族的一員”(《小飯罐》)。人民的作家,和人民的思想情緒息息相關,和時代的脈搏一起跳動。她既帶著“微笑”直麵生活——抱著樂觀主義態度,又“皺替眉頭”直麵生活——沉思,求索;她既看到曆史的痕跡——貧窮、落後,舊勢力給人們遺留下的精神負擔,又凝視著現實生活中的新的變革,更追求著明媚的未來。因而她唱出的歌,理所當然地代表人民的心聲,時代的呼喚,健康,清新,高昂,歡樂。我以為這就是一個作家的良心和責任感。
“傳派傳宗我規羞,作家各自一風流。”梅紹靜已經形成了自己的風格,應該堅定不移地沿著自己的創作路子走下去。一切新的探索不能離開這個基礎,如果離開這個基礎,其結果如何?是得是失?那就不得而知了。梅紹靜正處在創作旺盛時期,紮紮實實沉到生活“深處更深處”,不斷擴大生活視野,注意題材的多樣化,勤奮筆耕,寫出更多更美的詩篇,“嗩呐聲聲”,吹出人民歡樂之歌,“腰鼓”“騰騰踏踏”,為實現“四化”,“敲得人人心裏發熱”(《陝北腰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