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福王給祈慕沉置辦的府宅是一座三進四合院,二進院為主院,正房和東西廂房以廊道相連,從垂花門到正房鋪了三尺寬的甬道,甬道兩邊各栽植了香椿樹。
東廂房旁所設月亮門連通花園,花園不大,卻小巧精致,正中間人工開鑿了一彎碧波,浮萍漂於水麵,水上設有木質漂台,連接一座鎏金葫蘆頂的四角涼亭,涼亭的瓦蓋板上搭著琉璃瓦,很是精美絕倫的一座涼亭。
鄭庚等人正圍坐在主院的香椿樹下納涼,瓊瑛邊啃蘋果邊聽鄭庚說道:”錦衣衛抓捕了禮部尚書,矜王的老臣所剩無幾了。”
“嗯。”祈慕沉上次與禮部尚書打交道,發覺此人有些心急,這樣很容易讓對手反將一軍,蕭驄權大勢大,不是一時半刻能鏟除的,多說無益,轉移了話題,“諸位要不要品茶?”
瓊瑛點頭,“好呀。”
這時,陳管家入了內院稟報,“公子,國師登門拜訪。”
祈慕沉潤眸微閃,“蓉國最嗜茶的人來了,請過來吧。”
瓊瑛臉一沉,最煩晏弦芝那張賤賤的狐狸臉,妥妥一隻笑麵狐,“他來幹嘛?”
言恪冷哼:“為自己撒好網,兩邊都不得罪。”
鄭庚更正道:“他是矜王的人。”
言恪當然知道他是夙秉矜的人,不過他還是牆頭草,“想為自己留條後路唄,他不是和太子走得蠻近麼?”
祈慕沉失笑,“稞子倒是什麼都知道。”
“那是,我爹巴不得我入仕途呢。”
稞子是言恪的乳名,戶部尚書給他取這個乳名是期盼蓉國各地都能五穀豐登,碩果累累。
一晌,晏弦芝拎著油紙袋大搖大擺走了進來,臉上依舊掛著妖冶的笑,“人生五味陳雜,生活平淡如水,攜一壺酒,帶一盒茶,清清淡淡,卻是心意,祈尚書莫要嫌棄。”
“晏國師有心了。”祈慕沉示意祈曉接過去。
瓊瑛瞥他一眼,“你來幹嘛?!”
“瓊爺每次對本座不是愛答不理,就是劍拔弩張,莫不是對本座愛而不得,惱羞成怒了?”
“小爺呸!”瓊瑛翻了個大白眼,“會不會講人話?”
晏弦芝今日著了件湖綠色織錦斜紋大袍,袖口繡著並蒂蓮花樣,明豔色澤穿在他身上不但不顯違和,反而有種別樣魅惑之美。
“國師比憐人館的頭牌都妖豔。”言恪調笑。
“莫非言二少經常光顧那裏?”晏弦芝搖搖小扇,“難怪總落第。”
言恪忿忿咬牙,“是啊,爺才學淺薄,進不了朝堂,哪像國師隻需要煉丹觀天象就能飛黃騰達!”
祈慕沉打斷他們劍拔弩張的對話,“聽說國師愛茶,不如讓我等嚐嚐你的手藝,如何?”
晏弦芝不再理會憤懣的言恪,“恭敬不如從命,就用本座帶來的岩茶吧。”
祈慕沉吩咐祈曉道:“去把書房那套紫砂茶具拿來。”
幾人圍著矮幾而坐,祈慕沉在熏香爐內放了香料,香味慢慢被炙烤出來,彌漫在樹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