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這是我捕捉了兩個月才瞄準的一次商機，機會難得，你一定要嚴正對待。這個項目雖然算不上真正的藍海產業，但是在這一領域真正取得卓越成績的企業，目前還為數不多，甚至可以說沒有。所以說，這是一個廣闊而有潛力、有前景的市場，機會把握好了，則你我父子翻身有望，我們失去的一切都可以拿回來。辦砸了，就隻能繼續等了，而且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有第二次的機會。所以，即使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你也絕對不能掉以輕心。”電話的那頭，父親語重心長地反複叮囑。
“我知道了，爸你就放心吧，時至今日，難道我還會像以往那樣分不清事態的輕重緩急嗎？”林如風心中喟然，一家雄踞羅煙市商界的巨頭企業一夜易主，一個坐擁數百億資產的富豪家族一夜破落，這麼富有戲劇性的人生，居然和他的生活軌跡重疊了。而他自己，恰恰就是導致林氏集團轟然坍塌的罪魁禍首，父親更因此身敗名裂，這對他來說，真是天大的諷刺。每念及此，午夜夢回，他都愧疚得無以複加。
“我就怕你不知輕重，不善交際，拿以前待人接物的態度去跟劉總商談這個方案，到頭來到了嘴邊的肥肉都吃不到。咱們今時不同往日了，人在屋簷下，該低頭的時候就要懂得把頭低下，這個方案，你把姿態放到最低，也要給我拿下。你我能否一雪前恥為自己正名，就看這一次了。”林父義正言辭地諄諄教導著。
林如風握著手機的手倏然攥緊：“我知道該怎麼做了，爸你放心吧。”
林父悠然長歎：“你活到二十幾歲，就沒做過一件像樣的事，整天花天酒地不務正業，你讓我怎麼放心。本來，這個方案一直是我在跟劉總談，到了簽訂合同的時候，也應該由我來跟進才對。不過……爸爸老了，在商場上跟別人拚搏了幾十年，身心都疲憊了，落得今天這個下場雖然難免失意遺憾。但如果能就此退出爾虞我詐的商場，在鄉下過一些閑適無憂，自給自足的生活，卻也無求了。之所以還想重返商界，都是為了你著想，不管過去還是現在，我都希望能夠幫你鋪好一條平坦順利的道路，讓你少走點彎路，少碰點壁。不過有句話說得好，創業容易守業難，我把路鋪得再寬再平都好，如果你自己連走路都還沒學會，那我做再多也是枉然。所以，即使我把前麵所有的工作都做好了，就差最後這一哆嗦，我也要交給你來完成。”
頓了一頓，他繼續道：“或許你心裏會想，既然我已經準備再下商海，為何要急於讓你插手，應該等我取得了成效再讓你上馬才更加合理。但就怕你死性不改，重蹈上一次的覆轍。所以，有些事必須你親力親為，這是對你的一次考驗，也是一次磨練，一次機遇，你要慎重，要珍惜，要把握好。”
“我明白了……爸，對不起。”林如風靜靜地聽著父親良苦用心的教誨，開口之時，已經哽住了咽喉。
“都過去了，還提它幹什麼？哪有人能一輩子順風順水的？人生悠悠數十年，磕磕碰碰在所難免，我們這次隻不過是撞得重了點，痛了點而已。人生沒有過不去的坎，你能痛定思痛，痛改前非，這一撞也算不冤。你能改好，比什麼都重要，抱歉的事，就不要再提了。我沒怪過你，你媽也一樣，我們是一家人。”
“……”林如風熱在心頭，酸在眼眸，翕唇啟齒而無言，欲語淚先流。
“對了。”或許是敏銳地感覺到氣氛的壓抑和林如風心裏的酸澀，林父轉移了一個話題，“之前我跟你說過暮雪那孩子的事，你還記得吧。那孩子上個月回來了，隻不過這段時間她忙著接手香雪兒，所以一直沒時間安排你們見麵。不過你小子給我記住了，你以前在外麵花天酒地我管不了，但是現在暮雪既然回來了，你就得把心收我收起來，如果再敢出去尋花問柳，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爸，你覺得我今時今日，還有資本出去花天酒地嗎？”聽到“暮雪”這個名字，聽到父親的警告，林如風心頭有些恍然，有點苦澀，有點好笑。
“說的也是，你現在一個人留在羅煙，舉目無親，靠你那雙不沾陽春水的手，能養活自己就不錯了，確實沒有出去尋花問柳的資本，看來我這是瞎操心了。”林父在那頭忍俊不禁，笑得有點幸災樂禍的意味。
“……”林如風再一次無語，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掛了電話，他拿著手機呆站在原地，精神還有點恍惚。
薑暮雪，是他剛出生就訂了娃娃親的未婚妻，據老爺子說她美若天仙，但是到底長成什麼樣，他也不知道。小時候倒是見過幾次，但時至今日，印象早就模糊了，長大以後是什麼樣子，就更加不清楚了。而且那時候，他還不知道她是自己的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