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她沒來得及按時把規定的事情做完，嬸嬸就會罵她，“就是個隻會吃閑飯的”。
鄰居們也會說，“看，她一天到晚就隻知道出去玩”。“要不是秦家收養你，你早就不知道被賣到哪裏去了，或許被扔去山裏喂狼了也說不定……”
對於這個事實，她深深牢記。
相比在家裏腳不停歇的忙，她更喜歡呆在學校裏。沒有了張老師一家子，隨著她慢慢長大，大家對她的好奇也沒有那麼重了。
在學校裏，她是三好學生，還有很多朋友。雖然大家還是會就她的身份問題進行討論，可她已經很坦然了。事實就是這樣，她無法更改，也辯駁不了。
小學畢業那年，家裏就她是否上中學的事，進行了一次深入的研究。她已經能幹很多活了，大叔大嬸的意思，沒必要再去念。
很多她這個年紀的姑娘，已經到外麵上班賺錢。包吃包住不說，每個月還能有三四百塊的工資。年紀小花銷不大，一年下來也有三兩千的節餘。
後來，學校的老師輪番到家裏來做工作。無非就是說她成績好，不讀可惜了。吃的米從家裏帶過去，省上一點，一個月差不多隻要五十塊的生活費。
最終，她進入了初中的大門。大嬸說，她不想讓人家說她‘苛待了抱養回來的孩子’。
哥哥比她大五歲，小學時留級過兩次，她上初一的時候，哥哥上初三。哥哥每個星期的生活費是三十，她是十塊。
大嬸說，男孩子花錢大，她是女孩子，要她省著點。這沒關係，能繼續上學，她已經很開心了。況且，從家裏帶些醃菜的話，十塊錢也夠花了。
她的生活費很少，她隻能盡量節省。要買書買筆，到了初二後還要買女生專用的小飛機。除了到食堂打飯，她很少買菜。
她知道，身體發育需要營養。可是，她沒有錢買那些東西。然後，她發現了一個好東西。
學校外麵有家豆腐作坊，在那裏，五毛錢可以買好大的一塊嫩豆腐。她隔一天去買一塊豆腐，蛋白質什麼的也夠了。老板看她是學生，雖然買得少，可還是願意賣給她。
除了豆腐，她還經常到街上買黃瓜番茄什麼的。買回來洗幹淨直接蘸醬吃，或是用豆豉和醃菜拌著吃……
這，是她記憶裏最深刻的味道。
老師知道她的情況，給她申請了助學金。每年省下好幾百塊錢，對於她上初中的事，大叔大嬸的臉色也好看多了。
雖然條件很艱苦，可是初中那三年，是她整個少女時期最快樂的三年。
十三四歲的年紀，同學之間已經有了相互攀比的風氣。可是，大家的差別並不大，大家也不會歧視她條件不好。
即便她經常吃的是豆腐和黃瓜鹹菜，可是她並沒有比同學們矮，也沒有比同學們成績差。相反的，或許是經常吃瓜果蔬菜和豆腐的緣故，她的皮膚非常好，也沒有長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