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9年,旺堆出生在西藏日喀則地區仁布縣農村。日喀則位居西藏中西部,與印度、尼泊爾接壤。地勢險要,交通不便,人們的思想較為保守封閉。旺堆一家世世代代都是牧民,他們日複一日地過著放牧的生活,牛羊就是一切。在旺堆的記憶裏,他的家族中還從來沒有人踏出過生活的那片牧區。但是,和安於現狀的父輩相比,旺堆似乎從一生下來起就顯得很不安分,他很小時就曾對人說:“長大後,我一定要走出這片牧場,看看外麵的世界和我們這裏有什麼不同!”
旺堆走出山村的動力跟小時候牧區“極左路線”時期的遭遇也有關係。在那個階級鬥爭為綱的年代,西藏農村生活艱苦,旺堆記得很清楚,由於家庭出身不好,為了躲避“割資產階級尾巴”的人“抄家”,旺堆和家人經常在聽到陌生人敲門的時候驚恐的把吃了一半的糌粑團塞到睡覺用的藏式毛毯中,生怕被搜出來挨批鬥,這樣的經曆現在聽起來像天方夜譚。
當旺堆第一個走出牧區外出打工的時候,族人將他視為異類,父親也揚言要跟他斷絕父子關係。應該說,旺堆的成功首先得益於他的“叛逆”,得益於他第一個從日喀則的偏遠牧區走出來進入西藏佛學院接受係統的藏學訓練和文化學習,並且在走出來多年後還始終保持著創業的激情,保持著對未知領域探索的熱情和興趣。當然,這也離不開藏族商業中心八廓街給予他的舞台和機遇,隻是他比別人更善於抓住機會罷了。
今天,旺堆的同學中有很多是西藏各大寺廟管委會負責人,有的是事業成功的藏學編輯和教師,雖然社會角色不同,但他們對於旺堆當年的選擇和今天的成功無不表示歎服,稱讚他用自己的雙手改變了自己的命運。
“東孜蘇”品牌誕生
如今,旺堆最關心的如何創立自己的“東孜蘇”品牌。旺堆說,過去,西藏生意人的店鋪、商號以家族、“房名”命名的居多,現在,隨著時代的發展,著眼點不再那麼狹隘,“喜馬拉雅”、“珠穆朗瑪”、“甘露”(藏藥)、“哈達”(集團)等都是很有文化內涵和地域特征的知名品牌,西藏商人的品牌意識在逐年增強。
旺堆說,我們是從小地攤、小貨架慢慢做起來的生意人,我們最了解自己的“底細”。“西藏旅遊業興起以後,做藏餐很賺錢,有朋友鼓搗我一起創立東孜蘇餐飲品牌,我沒有答應,我隻做自己能夠掌控的事情,不想把攤子鋪得太大。”他開玩笑似的補充了一句:“其實我想的是,做餐飲如果你跟別人結仇,人家隻需往你的咖啡壺裏丟點東西就可以嫁禍於人,你可能就百口莫辯,從此站不起來了。”旺堆經常一個人腰纏萬貫的獨闖陌生的外國大都會,說明他並不是一個膽小、懦弱的人,隻能理解為他和羅珍多年來在商海裏練就的謹慎、低調和對自己的清晰定位。“雖然沒有搞餐飲,但我做大東孜蘇品牌的想法一直沒有變,下一步的計劃是擴大東孜蘇地毯廠,創辦東孜蘇手工精品品牌。”
“等條件成熟了,我們打算想開一家東孜蘇西藏文化博物館”羅珍和旺堆商討著。作為民族文化的傳播者和捍衛者,他們有了更深層次的精神追求。“300年以前的古董我們是不會賣出去的,我們計劃等收藏足夠豐富的時候,就開一個小型的西藏文化博物館,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內為傳播西藏文化做點事情。”
他們的獨生女兒片多在內地上學,當別的同學休息、遊玩的時候他們卻把她“架到”人聲嘈雜的立交橋上,教她在大太陽底下擺小地攤做小生意,自己掙學費,“我們現在是有條件把她養的舒舒服服、衣食無憂,但我們當年就是這麼走過來的,不能讓她忘了本。”
無論是對女兒還是對企業員工,他們的要求隻有一個:自強、自立,做一個有尊嚴且自食其力的勞動者。記住自己是從西藏窮山溝走出來的人,“腳踏實地的勞動最有安全感。”這就是當年的“仁布旺堆”成為今天的“八廓旺堆”的原因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