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真的像鄭江說的那樣:酒場如同一個磁場,人進去後很難不為所動。即使你不想喝酒,也不得不硬著頭皮應戰。大家都是一片盛情,你總不能拉下臉吧?
程海平難以招架,三天兩頭地喝得酩酊大醉。最近的一次,天很晚了才被兩個人架著送回家,躺到床上依然翻腸倒肚地大吐不止。自己頭痛欲裂百爪抓心不說,陶嵐在一旁也是心疼氣惱得不行,給他喂水擦臉忙乎了大半個晚上。
第二天,程海平酒醒起床後,雖說一地的狼藉已被陶嵐清掃和用拖把拖過,但滿屋子仍殘留著刺鼻的酒味和嘔吐物的酸臭。他心裏很想跟陶嵐說幾句抱歉加保證之類的話,卻連說話的精神都沒有。
陶嵐急急忙忙地趕著上班去了,屋裏隻留下他一個人慢騰騰地喝了小半碗陶嵐專門給他熬好的稀飯,而後強撐著走下樓去。
縣委辦承擔著上傳下達的重要職能,有如一個人的中樞神經一樣,最重要的就是需要營造和保持有條不紊高效運轉的工作秩序。隻有這樣,才能有效避免和減少各種失誤的發生。程海平多次對屬下強調:“大家必須做到思想上工作上同時到位,要力戒由於個人主觀原因造成的缺位和漏洞!”他是新官上任,更需要時時處處做出表率。
這次大傷元氣的折騰後,程海平醉酒的頻率和次數逐漸減少,也沒再出現那種爛醉的狀況,也不知是酒量增加了還是他應對更自如了。
有一天,寧帆問他:“海平,你的酒量咋一下突飛猛進了?今晚你可喝了不少哩,我看你沒啥大的反應嘛!你算是過了喝酒這一關啦,不容易不容易。上回碰見陶嵐,她還要我關照你呢。別的好說,喝酒我可自身難保哇!做了辦公室主任,少不得迎來送往的,我還擔心你一直適應不了呢。能喝上幾兩應對場麵,那是最好不過了。現如今,酒量也是生產力啊!”
程海平笑了:“寧書記啊,實不相瞞,我是專門叫鄭江教了我不少招數,盡量地減少喝到肚子裏的酒。單說把酒杯裏的酒潑掉、灑掉、吐掉、換掉的辦法,少說都有10多種呐,就跟魔術師耍障眼法一樣的。即使酒已經喝到嘴裏喉嚨裏肚子裏頭了,也能想方設法地反吐出來。有些人喝過酒後,跑到廁所裏頭,拿手指頭在喉嚨口又是掏又是摳,嘶聲哇氣地吐得一臉的痛苦。過後用紙把嘴一抹,又回到酒場繼續鬥酒,真是死要麵子活受罪。唉,可惜那些好酒了。”
寧帆道:“現在搞接待、下基層,都離不開喝酒這一套。要不然就難以跟下麵打成一片,人家會說你架子大不隨和。我就經常遭受這樣的不白之冤哪!”
“我也是被逼得耍手腕。要不然,這每天都有一兩個飯局,頓頓少不了喝酒,硬是難得應付呀!”程海平說,“其實我一點都不想在外頭吃喝,家裏的飯菜吃著舒服得多。”
寧帆道:“以後我們下去,盡量不在基層吃飯,免得騎虎難下,喝酒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哎,待會兒你也教我些應付喝酒的秘招。這個鄭江,當初咋不傳授幾手給我呢?”
程海平說:“這是秘招嘛,一般秘不示人的,嗬嗬。這主要靠手疾眼快,動作得非常熟練才行。寧書記,我看您還是不學的好。您是領導,一言九鼎,直接說不喝就對了嘛!”
“此言差矣!”寧帆道,“還是學兩手為好,說不定啥時候就用上了,藝多不壓身嘛!嗬嗬!”
程海平隨手從飲水機下麵取出兩個紙杯,分別接滿涼水,遞過一杯給寧帆,開始示範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