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同歸於盡(2 / 3)

老妖物不理會眾人對它的狂轟亂打,隻是一個勁的盯著陽有儀,卻又瞧不出什麼端倪來,令它可是百思不得其解。陽有儀哈哈一笑,道:“老匹夫,知道厲害了吧?”

老妖點點頭,嘶聲道:“你這小娃娃,有些門道,不過......”過字方落,身形一轉,雙手一探,已是抓住乙二,將其高高舉起,獰笑道:“別人可沒這本事!”話音方落,雙手一分,竟將乙二撕成兩半,鮮血內髒等物飛灑下來,淋了它一身,更使它的樣子有種說不出的猙獰詭異。

它嘴裏嘖嘖有聲,似乎頗為惋惜,雙手一擺,已將乙二屍身拋到一旁。可憐乙二,也算一代高手,竟是眨眼功夫,就已斃命。馬幫另三人發指眥裂,雖然幾人平日裏多有口角相向,但數十年的過命交情,早成了異姓兄弟,如今眼見乙二慘死,個個狂吼一聲,撲上來就是劈頭蓋臉的朝老妖擊去,隻盼能將此妖物打死,好為乙二報仇雪恨。

它出手極快,陽有儀也是來不及阻止了,就刹那工夫,乙二早已魂歸黃泉,此妖殺人手段,可謂厲害至極,此時又見馬幫另三人如此奮不顧身的近身打法,心中暗道:“不好!”還沒來得及出聲示警,隻聽那老妖物嘿嘿冷笑幾聲,雙手連出,在馬幫三人中眼花繚亂的拍了幾拍,劈劈啪啪幾聲響起後,三人同時悶哼一聲,身子齊齊向後飛出,摔到地上。

陽有儀拖著蟲夫人,快步趕至三人身前,老妖物也不來追,負手望天,一幅自大的表情。陽有儀蹲下身子,卻見三人麵若紙色,嘴唇蒼白,七竅滲血,眼瞧著身中重傷,估摸著是活不了了。

甲大拚著一口氣,用力握住陽有儀的手,顫抖著道:“陽...陽...兄弟,替...替我們哥四個報...報仇!”頭一歪,就此死去。

陽有儀回過頭來,那老妖也正望向這邊,嘴角輕含譏笑,陽有儀心中搗鼓道:“這老匹夫當真厲害,如今他還是在戲耍我們,隻要一出手,片刻之間就要了人命,如今剩下的,就我們師兄弟四人還有蟲夫人能勉力一搏,阿草和阿儂功力太淺,難於抵擋,該如何辦才好?”不由大是躊躇起來。

老妖物陰笑連連,道:“可曾想好對付之策?”瞧其神色,得意洋洋,就似眼前幾人,早是其砧板上的肉案,遲早也是個死。

陽有儀與其他幾人對望一眼,一咬牙關,吼了一聲,就向老妖衝去。他仗著金甲護身,老妖奈何他不得,是以便想近身拖住老妖物,其他人在遠處對其進行法咒攻擊之事,妖物再厲害,終究還是妖物,總是有法術可破其金身的。

陽有儀一動,其他人就深知陽有儀心意,立馬向後遠遠退開。不料那老妖物也識破了陽有儀心中打算,也跟著一動,卻不是迎向陽有儀,而是身形一轉,追蟲夫人而去,它真是打定主意,定要蟲夫人先死。

蟲夫人麵色蒼白,轉頭瞧了地上的卯翁柳屍身一眼,卻不逃開,反向老妖迎去。陽有儀急得大喊道:“前輩,快逃啊!你一人不是它的對手!”加快步子,朝老妖追去,其他幾人也忙忙趕來援救。

老妖物速度之快,別人如何追得上?何況蟲夫人又是抱著必死的決心迎它而去,轉眼工夫,兩人就撞到一塊。老妖物雙手一探,已是分別抓住蟲夫人雙手,握得甚緊,蟲夫人雙手骨骼咯咯有聲。蟲夫人忍著劇痛,一咬舌尖,一股鮮血從嘴中噴灑而出,濺到老妖麵上,才眨眼功夫,那些血跡竟然消散不見,全滲入到老妖皮膚中去了。

蟲夫人慘笑道:“劉老爺,想不到吧,如今你已被萬蠱纏身,我咒你將受蠱蟲反噬而死,死後連點皮毛都剩不下,哈哈哈......”笑聲歡愉,一點也沒痛楚之意,原來她早抱定必死之心,隻求臨死前對老妖發動著最為致命的蠱術,一擊成功。

老妖物麵色大變,隻覺體內麻癢不止,似乎有著萬蟲爬行一般,手上加力,嘶聲道:“快替我解蠱,要不然就殺了你。”

蟲夫人盯著它冷笑一陣,猛一咬舌,大口鮮血流出,身子一軟,竟是自盡身亡,真的陪卯翁柳而去了。老妖物一愣,想不到蟲夫人竟剛烈至此,不惜采用同歸於盡之法,當下放開蟲夫人屍身,嘶聲吼道:“你們誰...誰知道解法,我放你們一條生路!”此時萬蠱入體,也令它失去了方寸。

阿草蒼白著臉冷笑道:“這是苗家至高無上的蠱術,血蟲蠱,蠱蟲一輩子寄生在蠱主血內,隻與蠱主相連,終生聽命蠱主,不到萬不得已之時,蠱主不會將其輕易放出,如今蠱主已去,天下再無人可解。”

老妖物麵色忽青忽白,呆立半響,突地高聲吼道:“好,好,既然如此,我也要你等隨我一起陪葬。”話音方落,已朝阿草撲去,它如今已是動了真力,行動速度快如流星,阿草功力粗淺,哪能避過?何況阿草此時早就心灰意冷,也有了死意,本就不想逃。

在其他人一片驚呼聲中,老妖物已是掠到阿草身前,一掌就向阿草腦門拍落。掌風淩厲,阿草麵色淡然,突地一張口,一隻金色蠶蟲從其嘴裏飛射而出,直接沒入到老妖嘴中,瞬間就鑽入喉中消失不見了。

老妖隻覺嘴中有物,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覺胸腹間一陣劇痛傳來,它改劈為抓,一把捏住阿草脖頸,吼道:“把它給我取出來!”

阿草吃力道:“不...可能!”說著眼睛閉起,不再言語一聲。

老妖物點點頭,嘶聲道:“好,好,好。”連道三個好字,身子傳來的陣陣的劇痛使它眼角不住的激烈跳動,牙幫咬得咯咯作響。接著仰頭一陣長吼,嘯聲驚人,如同洪荒猛獸齊聲狂吼一般,吼罷一甩那滿頭長發,那銀發絲絲越長越長,分射四麵八方,去勢極快,就如同長了眼睛一般,專尋人而去。

陽有儀有金甲護身,奈何他不得,但其他人就沒那麼幸運了,風樂的簫聲無法控製這些沒有魂魄的物事,站得又近,第一個便被發絲纏上。陰無極轉身想逃,他速度再快,那些發絲比他更快,轉眼也就纏住了他,淩雲霄懷抱阿儂,兩人雙雙也被纏住。陽有儀快步奔來,雙手扯住那些發絲,想要將其生生扯斷,可惜他用盡全身勁力,竟是扯不下分毫。

發絲越纏越緊,幾人被勒得透不過氣來,再過一會,就要被發絲活活勒死。陽有儀急得直跺腳,卻又無可奈何,隻得一味拉扯那些根本就扯不斷的發絲。

幾人意識漸漸模糊,耳邊隻聽到那老妖物嘶嘶的陰笑聲,漸漸就聽不到分毫了......。

陽有儀眼見幾人已失去知覺,心中著實著急萬分,可又無計可施之時,隻聽砰的一聲脆響,黑夜之中,一道火線劃破夜空,轉瞬而至,一下子沒入老妖眉間,一縷紅色緩緩慢慢從眉間小洞中滲將出來,流過雙眼間,滑落至嘴鼻處。

老妖物笑聲嘎然而止,眼神似有不信之色,站立半響,直挺挺的向後便倒。老妖一倒,發絲猶地縮了回去,恢複了常態,陽有儀也顧不上探查何因,忙奔來奔去給幾人推宮去血。忙活一陣,幾人悠悠醒轉過來,皆是一臉怔怔不明所以。

陽有儀瞧幾人已經無事,奔到老妖身前,卻見他樣貌已是恢複平常,和常人無異,靜靜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一探鼻息,早死絕多時了。陽有儀一臉疑惑,怎麼好端端的就無故斃命了?站起身來四處探望,卻見遠處有一人坐在一株大樹之下,默默抽著煙,點點火星在黑夜中一閃一滅,清晰得很。

陽有儀行了過去,走到近前一瞧,卻是李孝堂,此時正一手持著盒子槍放在膝間,一手抓著香煙在悶頭狂吸。原來李孝堂身無半點功力,中毒較深,一直躺在床上休養,出事時他是聽得清清楚楚,隻是無法起身,是以逃過一難,直到此時才勉力掙紮著起身,出來到村外一瞧,正見眾人就要斃命之時,危急時分,抬手就是一槍,那老妖物雖然厲害通天,可終究還是肉身,如何能強過現代火器?子彈入頭,頓時斃命,什麼邪靈什麼武學高手,就此死在一顆小小的彈丸之下。

他見陽有儀走近,抬起頭來勉強一笑,陽有儀也跟著笑著點點頭,挨著他坐了下來,良久才開口道:“謝謝!”

晨曦初露,日頭升空。

幾人死裏逃生,驚魂未定,待養足了精神氣力,相互攙扶著走到劉老爺子屍身旁邊,卻見地上隻留有一些衣物,還有些殘存的屍肉,劉老爺子身子竟是去向不明。幾人麵麵相覷,難不成憑空消失了不成?或者屍變?自己死而複生跑了?

正疑惑間,阿草冷道:“活該,中了血蟲之咒,真的是屍骨無存。”眾人才恍然大悟,原來屍體並非自己長腿跑了,而是被血蟲化了個幹淨,想來就算它不挨李孝堂這一槍,注定也活不到早上,隻不過眾人也得和他一起陪葬。

人人又是一陣唏噓,淩雲霄問道:“師哥,邪靈已死,眼下咱們怎麼辦?”

瞧著滿地屍首,陽有儀皺眉道:“還是先處理此地幹淨再說,免得遭來瘟疫。”眾人應了,當下七手八腳忙活開,將滿地屍體集中到寨子中的空處上,又將房屋拆下,將木柴悉數堆到屍首上邊,搭成高高的小山狀。

陽有儀搬到蟲夫人和卯翁柳二老的屍首時,心中生痛,回想蟲夫人生前音貌,再加之她舍己為人,竟不惜於自身性命與邪靈相搏,風格何等高尚,想到這些,陽有儀再也忍不住,兩行熱淚堪堪流將下來。他將二老和馬幫四人的屍首擺在一塊,跪了下去,磕拜起來,邊拜心中更是絞痛難耐。待拜畢,方起身將屍首一具具放入那柴山之中。

阿儂途中也醒過幾次,但很快又是哭暈過去,淩雲霄隻得緊緊抱住她,望著阿儂蒼白憔悴的臉蛋兒,淩雲霄心痛萬分,可又不知如何勸解安慰,心中隻得暗暗祈求上蒼保佑,讓阿儂能安然渡過這個心結。阿草卻一直不言不語,一直坐在一棵樹下仰望蒼穹,一動也是不動,也不往阿儂瞧來一眼,不知她心中此時作何感想?

少了淩雲霄和阿草幫忙,陽有儀幾人是累得精疲力盡,這一幹,就是整整一日,但總算也忙活完了,天色也漸漸放晚。

陰無極入到山林之中尋摘了些野果回來,幾人胡亂吃了些填飽肚子,風樂問道:“該放火了吧?”

陽有儀怔怔望著柴山中的屍首出神,半響才回過神來,點點頭道:“燒吧!”

熊熊烈火,火勢衝天,這些人不管生前恩怨如何,在此烈焰之下,終究還是化為一縷青魂,幽幽歸西而去。

這場火一直燒到第二天早上才慢慢減弱,陽有儀眼見火勢漸小,也瞧到火堆中人骨都早已成灰,當下道:“這些人生前本就生在山林,長在荒野,咱們就不動他們了,就任由如此吧,再填些肚子,尋路下山去。”

陰無極突然道:“那劉亭呢?”眾人一直忙活著,竟然顧不上他,早就忘了幹淨,此時聽陰無極這麼一問,這才想起,當下四處搜尋張望一番,劉亭真的不見了。

陽有儀喃喃自語道:“這家夥到底跑哪去了?難道眼見其父身死,受不了打擊,自行下山去了?或是想不開,尋了短見?”

陽有儀胡亂猜測一番,無意間轉首瞥見李孝堂一眼,心有所動,又暗道:“李孝堂本是軍伍出身,體格比一般人都要強些,中了瘴毒都要睡上一天一夜方醒,而劉亭卻生在富豪人家,做得是行商的買賣,他如何比李孝堂醒得早?而且竟與我們一般無二?”想到這裏,陽有儀暗自吃驚,心頭隱約感到有些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