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五層蟲房(3 / 3)

這蟲子皮甲再堅再厚,也難擋槍彈萬一,何況馬克沁乃槍中之霸,威力更甚,再打一陣,那蟲嘶的發出一聲悲鳴,轟然巨響中身子重重歪倒在地上,再也不動了。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李孝堂等人是明白這個道理的,見其雖已倒下,仍不敢大意,仍是繼續激射一陣,直到把那蟲頭都打得是稀巴爛了才下令停手。

李孝堂定眼瞧了那死蟲一陣,抹了額上汗水,嘴中罵道:“這是什麼玩意,好大的個頭?”

蟲夫人道:“蟲王,此處蜈蚣之王,一會下去,尚有這些東西,你的鐵家夥可真是大有用武之地了。”

李孝堂咧嘴一笑,正要答話,猛聽身下有一人唉喲一聲跳將起來,倒把李孝堂嚇了大跳,轉頭一瞧,卻見淩雲霄拿手直捏耳朵不放,呲牙裂嘴,原來是這家夥眼見那鐵家夥威力不小,心生好奇,忍不住又想拿手去觸摸它,正摸到槍身上,那槍身此時正奇燙無比,豈能碰得?自然就被燙著了,瞧著他的狼狽樣,又引得眾人一陣發笑。

陽有儀瞪了淩雲霄一眼,責怪道:“小三,你就不能老實些?”淩雲霄雙手捏著耳朵,神情發窘,支支吾吾答不出話來。

眾人此時見死了蟲王,知道已無危險,心情放鬆,又是互相取笑一番,待到清點人數之時,這才發現方才被蟲王這一鬧,折損了七八條人手,眾人又覺心情沉重,又是難過,都無聲無語重新上路,行不多久,終於來到第四層的入口之處。

蟲夫人道:“瞧這路程,估摸大夥都行了該有整整一日一夜了,這四層暗道就先別下了,吃飽肚子再好好歇息一番,養足力氣再上路,這四層想來,應該是蠍子所在,五毒中最弱的一毒,大夥兒也沒必要太擔心了,隻要大夥兒沉著冷靜,齊心協力,闖過去應沒多大問題。”眾人笑著附和,自然應了她的提議,當下用過幹糧,除了留人值守放哨之外,其餘人也是疲累了一日,很快就鼾聲大作,睡熟了過去。

睡了不知有多久,又被蟲夫人挨個叫醒了起來,待眾人全都醒轉,蟲夫人道:“老身方才已經下去查探了一番,下邊竟空無一物,著實令人費解,不管如何,大夥還是小心一些為妙。”眾人紛紛稱是,待準備完畢,蟲夫人見再無紕漏,便帶著眾人行下那洞道中去。

到了平地,大夥兒手持火具四處亂晃,果真如蟲夫人所言,四處空空,哪裏有半隻蟲影?就連地上也是幹幹淨淨,不似上邊,骸骨四處都是。

眾人雖是滿心驚疑,但既然見不著蟲子,心頭也是樂意之極,沒了蟲子更好,難不成希望它們出來害人性命?眾人心頭稍微放寬,一路行去,四周皆是空空蕩蕩的,瞧這形勢,平平安安就能到達下層的入口。

才走過一段路程,有人突驚叫一聲,顫抖著聲音道:“你們瞧……瞧,瞧旁邊土壁上。”眾人聞聲心頭俱都是一跳,忙持火具往兩旁土壁上照,隻見土壁上有著一道道裂縫,縱橫交錯,多不勝數,有的隻有一指來寬,有的卻有巴掌大小,裏邊似乎有物在蠕動,而且數目還不少,在火光照耀下,看起來就似整麵土壁都會動彈一般。

蟲夫人喃喃自語道:“奇怪?怎的前邊什麼物事都沒有,到了此處又冒了這許多蟲物出來?”拿著火具行近一瞧,越瞧越是心驚,隻見裏邊所呆的,竟是隻隻如同拇指般大小的血紅螞蟻,頭前鋸齒驚人,而非什麼蠍子。

這一驚非同小可,蟲夫人急步退了回來,嘴唇微微顫抖著道:“老身養蟲養了一輩子,這次所見,可真是大出意料之外了,此地五毒不是蠍子,竟是螞蟻?”此言一出,眾人皆驚。

螞蟻個體雖小,但卻是蟲類甚至萬物之中最難纏也最厲害的種群,它們不動則已,一動可真是要命的事兒,如今竟見種養於五毒蟲房之中,弄不好就是毒蟻,就算無毒,若是食肉蟻,也是厲害之極的貨色,誰人不驚,哪個不懼?

蟲夫人壓低聲音道:“快走快走,趁現在沒驚動它們之前,我們悄然前進。離開此地再說。”其實無需她提醒,眾人都自然理會得,當下個個屏心靜息,躡手躡腳悄然前行。

所幸這群螞蟻並無動作,隻是老實呆在其巢穴之中,眾人行了良久,已是隱隱見著前邊有個洞口,定是往下的梯道,隻是洞前卻橫臥著一團白乎乎的東西,個頭甚大,似乎還在微微蠕動著,瞧其樣子,是隻大肉蟲。

蟲夫人眉頭緊鎖,呼令眾人停下步來,盯著那物事半響,道:“麻煩了,那是隻蟻後,若是我們繼續向前,必會引起群蟻夾擊,螞蟻一旦發動攻擊,我們可就是死路一條了。”

李孝堂笑道:“用機槍把它射死不就完了?”說罷就想令人擺好那槍。

蟲夫人忙勸止道:“螞蟻並非那些毒蟲,蟲王一亡,就散得幹淨,螞蟻是群居昆蟲,就算你殺了蟻後,它們還是會攻擊不止,至死方休,隻是我有些不明白,這些螞蟻習性又與一般螞蟻不同,按說,我們已經侵入到它巢穴之中,早在前邊就應該發動攻擊了,現在都離蟻後如此之近,卻仍然未見其有何動作,當真令我費解得很?”

陽有儀問道:“那現在我們該當如何?”

蟲夫人沉吟半響,道:“我前邊瞧瞧去,你們等在此處,沒我招呼,不得輕舉妄動。”說著也不待眾人有何異議,自顧朝前走去。

行到那蟻後三丈之外,卻見它除了身子還在微微顫抖之外,毫無反應更無任何動作,身旁卻沒了護衛的兵蟻,倒是有不少的工蟻圍在其四周,正喂其飲食,這會兒它倒成了名符其實的光杆司令了。

蟲夫人猶豫再三,壯著膽子行到它麵前,灑落一些驅蟻的藥粉,將那群工蟻驅散,而後站著蟻後身前仔細觀察半響,心中閃過一念,移動步子圍著它打轉起來,用手不停輕撫它身,心中已是有數,遂行了回來。

眾人見蟲夫人移步回來,七嘴八舌紛紛問話不已,蟲夫人笑道:“若是老身猜得不錯,它體內已被金蠶所擄,現在已經成為了金蠶的溫床。”此言一出,眾人又是一驚,金蠶,此地竟然也驚現金蠶。

蟲夫人繼道:“這窩蟻兒算是廢了,那蟻後已是無法生育,無法行使蟻後的職責,身上的氣味不足以驅使兵蟻為它賣命了,它那些剩下的蟻兵蟻將如今自然已是各自為戰,怪不得我們進來,它們毫無反應,隻要我們不觸碰到牆上那些它們自認的領地,它們便會無動於衷的。”略停了停又道:“老身大膽推測,一層的蛇物估計也是被金蠶所擄,所以死個精光。”

眾人一片嘩然,陽有儀不解問道:“這金蠶真有那麼厲害?竟使得天下萬惡毒物都對它俯首稱臣,不敢有所反抗?再說,怎麼就單單是一層的蛇物和此層的蟻後遭到它們吞噬,其他毒物倒是相安無事?”除了那些苗人之外,這些問題正問出了所有人心中的疑問,是以個個望向蟲夫人的眼光中,多有期待之意,都想知道答案。

蟲夫人笑道:“你們隻知其一,卻不知其二,這金蠶其實本身並不毒,但它卻能解天下之毒,乃是天下萬毒的克星,所以那些毒物們對它甚是忌憚,甚至說是怕得要命,所以能使它在毒物之間來去自如。而且這金蠶有個習性,就是喜好鑽入它物的肉身之內,以寄生的方式與寄主一同生長,將寄主體內營養是吸得幹幹淨淨,然後破體而出,再尋下一個寄主,直到它化蟲成蛾為止。一層的蛇物,正是肉體之身,正合金蠶寄生,而二三層全是甲類昆蟲,不合金蠶胃口,它自然不加理會。這四層的蟻後,更合金蠶喜好,蟻後是肉身,而且每日俱有工蟻喂養,營養那是豐富無比,金蠶深知此點,所以寄生以它體內,每日僅吸取足夠自己一日的養分,絕不貪多,以免蟻後身體不支斃了命,它們就沒得吸了,是以這隻蟻後竟能活到現在而不死。金蠶此舉倒是聰明得緊,可憐那些工蟻,每日辛苦找食,以為是喂了自家的主子,想不到卻是另養它物。”言罷不由歎了聲氣。

人人唏噓而歎,本以為萬物之中,是人最為狡詐,想不到自然界中,也有如此爾虞我詐的事兒出現,甲大嘖嘖稱奇道:“這金蠶無腦之物,竟也想出如此絕妙之法,當真令人稱奇啊!”突地轉念一想,又道:“不對,方才夫人不是說,金蠶一旦要化蛾,就會破體而出,瞧這五毒蟲房中的怪物們,哪個不是活了幾百年了,怎麼這蟻後還是完好無損的,難不成體內的金蠶也隨它活了幾百年了而總不化蛾?”

蟲夫人緩緩道:“這蟻兒根本就不是什麼五毒之一,老身也是不明白它們怎麼會出現在這裏?難道是以前真的是個蠍子窩,隻不過後來被螞蟻所占?要知道,在這世中,尚沒任何生物可與螞蟻相抗衡的,就算五毒也不能,於是蠍子統統被螞蟻啃光了,此處五毒甚多,對螞蟻而言,食物不成問題,已是便在此地安居下來,久而久之,就從一個蠍子窩變成了個蟻巢,如果真是如此,老身就敢斷言,這隻蟻後的歲數沒蟲房裏的五毒那麼老,後來不知怎的,蟻後又被金蠶所擄,我方才仔細觀察了下,此前的確有不少的金蠶破體而出,但這些金蠶出來之處,不是蟻後之身,卻是它排泄廢料的地處,是以並不毀壞其身,蟻後當然不死。”

甲大聽得瞪目結舌,半響才喃喃道:“這些蠶蟲真是太聰明了,竟知道如此脫身之計,還能為其後輩著想,如此一個巨大的營養溫床,不知道能哺育多少代的蠶蟲啊?”

蟲夫人笑著答道:“也隻是老身的猜測而已,至於真相如何,還待進一步考證了。”

陽有儀聽罷他們二人對話,沉思一會,道:“不管如何,既然此處已無危險,我們盡早下到五層瞧瞧,其他的事情暫且擱置一旁吧!”

蟲夫人道:“若老身猜得不錯的話,這五層毒物估計也早死個精光,因為五層所在,應是蟾蜍,也是肉體之物,豈有被金蠶放過之理?”

陽有儀驚道:“那如此說來,此地金蠶豈不是多不勝數之極?”此言一出,眾人也是驚呼出聲,人人都是肉體之身,正合金蠶喜好,若是也被金蠶附身,那還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