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五層蟲房(2 / 3)

等了約莫半刻鍾,蟲夫人移步上前,往洞裏觀察半響,轉回身來對著眾人一招手,自己一抬步就往下走去,眾人見狀,知道無事,趕忙跟了上來。

梯道之中,盡是那些磷粉,聞在眾人鼻中,有些許淡淡的嗆鼻之味。陽有儀快步追到蟲夫人身後,問道:“前輩,這些是什麼藥粉?氣味好淡,真的有效麼?”

蟲夫人腳步不停,頭也不回道:“是一些克製蜈蚣蠍子蜘蛛之類毒蟲的藥粉,我們人類聞著沒多大的氣味,但那些毒物一旦聞到此味,定會避之不及,散得幹淨。”

說話間,已是下到平地,眾人手持火把往前一探,盡是倒吸冷氣,隻見人前人後皆四周三丈開外之處,密密麻麻爬滿粗如人腕的巨大蜈蚣,身上色彩斑斕,在火光映照之下,閃著詭異的光芒,不似平日所見的那些蜈蚣,非紅即黑。陽有儀等人放眼望去,觸眼之處,皆是如同荒草叢一般的觸角,到處亂揚亂舞,饒是眾人膽大,此時也感到甚是肉麻之極。

蟲夫人輕咳一聲,道:“走吧!”抬步搶先行去,眾人雖是心驚膽戰,不知身上藥粉是否奏效,但既然來了,也隻得硬著頭皮往前走了。

那些毒蟲似乎甚是懼怕他們,雖然樣子凶惡,看似欲撲,但其實眾人每進一步,毒蟲群都紛紛往兩旁讓開,始終和他們保持三丈之距,不敢再近一步。

眾人行了一會,雖知有藥物防身,毒蟲不敢靠近,心中稍稍安定,但眼中瞧著那數也數不盡的蟲群,耳中聽著那紛雜的蟲牙咯咯聲,還是感到甚是緊張不安,後脊冷汗直冒。

行了不知有多久,眼前的蜈蚣突地散得幹淨,方才還是密密麻麻,轉眼洞道裏空無一物,都不知道藏到哪去了,眾人拿火把四處打探,除了一些死人骨骸之外,毒蟲真的是蹤影全無了。

人人都覺奇怪間,突聞後邊轟隆聲起,地麵有些顫震不斷,蟲夫人細心聽了一會,麵色一變,高聲喊道:“大夥別回頭,盡力往前跑,能跑多快就多快。”說著身形一展已是往前急速掠去。眾人見她如此所為,知道危險將至,哪還顧得上往後瞧,呼啦啦全拚命往前跑去。眾人急跑間,隻聽身後傳來哢嚓哢嚓的連聲怪音,像是土崩山裂之音,聲響是越來越近,朝他們身後追來。

不斷有慘呼聲起,定是那些不聽蟲夫人言,邊跑邊回頭相望的人,一回頭觀望,自然就嚇得呆了,哪裏還跑得快?

蟲夫人在前邊邊跑邊高聲喊著提醒道:“莫回頭,盡力往前跑,一回頭就跑得慢了。”眾人中,以陰無極輕身功夫最好,一溜煙早追上蟲夫人,百忙中回頭一瞧,不禁目瞪口呆,呆立在原處。隻見眾人身後,地上土塊紛紛裂開,塵土飛揚,土塊亂飛,一條裂縫轟隆隆一直朝他們追來,速度極快,也不知道是何物事隱以其中?

就這麼一夥功夫,陽有儀已是趕到陰無極身前,一把抓住他手腕就拖著往前跑,口中罵道:“叫你別回頭還回頭作甚?做死啊?”陰無極回過神來,麵色一紅,不敢回嘴,掙脫陽有儀之手,運足腳力,往前急奔而去,心中那是呯呯亂跳,到底是何事物如此厲害,竟是遁土追擊而來?

劉亭身無半點功力,又是商人之身,平日養尊處優慣了,自然跑得不快,漸漸就落在眾人身後,好在淩雲霄一直呆在他身旁,見他漸漸掉隊,忙放緩腳步,拖住他手,拉著他往前跑,隻是這麼一來,兩人已是與前邊諸人的距離拉下遠遠一截,與那追擊而來的物事又是近上幾分。

再奔一陣,劉亭終究是公子哥出身,哪有多少耐力可言?早就氣喘籲籲,麵色蒼白,雙腿漸漸慢了下來,淩雲霄眼見情急,猛一咬牙,一把抓住他的雙手,將其扛在肩上,運足腳力狂奔起來,隻是肩負一人,再怎麼快,也塊不到哪去,轉眼之間,那物已是追到二人身後。

淩雲霄都已感到腳下土質鬆動,震感明顯,耳邊轟隆聲大作,後頸後背不時有泥塊細石襲到,知道那物已是追到自己身後了。淩雲霄心中暗暗叫苦,要想活命,現在唯一之計,就是丟下肩上的劉亭獨自逃生,方有一線生機,可如此一來,也不合淩雲霄之意,他腳步仍自不停,心中暗道:“罷了罷了,男兒漢為人處世,光明磊落,豈能做那些貪生怕死棄友逃生的事情,要死,也死得幹幹淨淨,劉兄,咱倆看來是一道作伴去那陰曹地府了。”心中如此之想,反而不再慌亂,心神平靜了下來,就等那物襲來的那一刻。

身後傳來嚓的一聲巨響,淩雲霄感到地麵一陣搖晃,雙腳失了重心,連同肩上的劉亭齊齊摔下地來,兩人這一摔是摔得暈頭轉向,還沒反應過來,土塊細石已是劈頭蓋臉迎空落將下來,將兩人濺了一身的泥灰,淩雲霄勉力抬頭一瞧,隻見一個碩大的黑色身軀從裂開的地土中鑽了出來,那大如磨盤的腦袋就停在兩人身前上方,死死盯著二人不放,兩隻如同利刃的鋸齒一開一合,發出令人心悸的咯咯聲,頭前觸角已是伸到兩人麵上,在兩人麵前蕩來蕩去。

淩雲霄歎了一聲氣,再望身旁劉亭一眼,卻見他麵朝下俯躺著一動不動,看樣子方才那一摔,早把他摔暈過去了,淩雲霄心中苦笑道:“你倒好,這一昏,就什麼事兒都不知道了,死倒幹脆!”

那物將頭高高揚起,就要衝著淩雲霄落下,淩雲霄早失了反抗之力,隻得閉目待死,突聽耳邊傳來一聲怒吼,忙睜開眼一瞧,隻見一條人影手持一把三尺長刀,高高躍起,迎著那頭就是一刀斬去。

淩雲霄聽得聲熟,喜道:“師哥!”原來奔來相救的正是陽有儀,他奔得急間也是回頭瞧了一眼,正見淩雲霄就要堪堪被那物追上,眼見情急,持刃在手就往回奔來,奔到近前,正見那物就要吞噬淩雲霄,那還顧得他想,趕忙上前施救,至於能不能將那物阻住,已是無法顧及了。

他來得突然,那物沒有任何防範,這一刀正對著那物的腦門砍了個正著,咣的一聲中,火星四濺,陽有儀感到虎口發麻,幾乎拿捏不住刀柄,趕忙一個後翻落下地來。

雖是砍不進去,但那物瞧起來也明顯感到疼痛,把頭縮了回去,不再往下咬來,趁這一空當,淩雲霄趕忙拉起劉亭,又扛在自己肩上,死命往前奔去。

陽有儀卻麵對那物,橫刀護胸,步步往後緩退,那物甩了甩腦袋,猛地對著陽有儀咬來,來勢如電,奇快無比。陽有儀麵對那物碩大的身形,卻頓感灰心失望,竟有無從下手之感,拿著刀呆立在了原地,就在那物就要咬到陽有儀之際,洞中深處突響起一連串的呯呯脆響,嗖嗖聲中,那物突地又立起了身子,口中發出嘶嘶聲響,看樣甚為痛苦,扭動著身軀極力想躲避著什麼,隻見它身子中不斷噴出一團團腥臭濃綠的漿液來,淋了在它下方站著的陽有儀一身。

陽有儀不解,回頭往聲響發起之處瞧去,隻見洞中深處射出一道道火線,打在那物的身上,每射中一處,便爆開湧出一團漿液,那物捱不住痛,忽地又將身子縮回土中,沒了動靜。

卻聽得李孝堂的聲音從裏邊傳來道:“停,停,別浪費子彈了,等它再冒頭瞄準點打。”接著又聽他喊道:“陽老弟,快回來,對付這家夥,你手中那物事不行,還是我這鐵家夥才厲害,哈哈……”笑聲回蕩,得意之極。

陽有儀滿臉疑惑奔了回來,卻見那群人早停了腳步,圍在李孝堂身後,瞧著地上那鐵家夥嘖嘖稱奇。原來李孝堂這夥人也是身無內力之輩,但當兵扛槍打仗,耐力倒是不缺,隻是如此拚力狂奔,奔得久了,也是吃它不消,還不如停下來搏上一搏,管它什麼妖物,拿馬克沁突突一陣再說,想不到如此一來,誤打誤撞中竟救了陽有儀一命。

陽有儀還沒來得及言謝,那蹲在地上的機槍手突地喊道:“長官,它又來了。”眾人望去,隻見土地裂開,泥石飛濺,一路朝他們衝來。

它不現身,隻是遁土而來,機槍威力再大,也是無能為力的,瞧著它來勢極快,眾人麵麵相覷,又待轉身要逃。蟲夫人閃出身來,道:“老身去引它出來,你們拿這鐵家夥打它。”也不待旁人有何意見,早已是迎著那土地開裂之處奔了出去,陽有儀怕她年老體衰,有個什麼閃失,忙忙也跟在她身後跑去。

蟲夫人奔了一會,剛好那物遁地來到跟前,土翻地裂中,蟲夫人閃身躍至一旁,讓它過去,自己拚力保持住身子重心,不至於摔倒在地,從懷中取出也不知道是什麼物事,往那裂坑中灑去。

隻聽坑中傳來一聲沉悶的嘶叫聲,那物不再往前,停了下來。蟲夫人急步上前,又朝坑裏灑了一些藥粉,隻聽嘭的一聲,塵土飛灑中,那物從土中揚起前半身,追著蟲夫人就咬。蟲夫人離它本來就近,此時它突然發力,從土中躍出,蟲夫人避之不及,一時失了重心,摔到地上,轉瞬之間,那物長牙離她已是不足半尺。

陽有儀已是奔了過來,從土坑的另一側躍了過來,跳到蟲夫人身旁,探手一抓,把蟲夫人拉了過來,咯的一聲悶響,那物長牙已是夾在蟲夫人方才所處,帶起大片土泥。

它一擊不中,正待轉首再擊之時,突突突聲中,李孝堂的馬克沁又是響了起來,急驟而又脆響的槍彈聲中,那物被打得周身連連打顫,嘶的一聲長吼,扭動著身軀又想鑽回土中,蟲夫人躺在裂坑邊上,雙手揮舞不停,將懷中藥粉悉數灑入坑中,那物身軀左舞右扭,嘶聲不斷,又不敢鑽回土中,隻得在拚力掙紮著,甚是痛楚難耐。

陽有儀不知蟲夫人給它灑下何物,竟是如此神效,讓那蟲兒竟是如此害怕,但瞧著那蟲兩側一溜的長爪,猶如長刀利刃,揮舞霍霍,亂抓亂擺,也是瞧得心驚膽戰之極,若是不留神被其刮碰或是抓個正著,焉有活命?當下抱起蟲夫人,躲過那蟲子扭動的身軀,朝來路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