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神秘主子(2 / 3)

翁尼野自顧冷笑,卻不言語,卯翁柳知他成見已深,一時半會他也不會信自己所言,也不多加解釋,隻是說道:“那你說說,你身上這蟲,是怎麼得來的?”

翁尼野冷哼一聲,道:“還不是拜你那寶貝孫女所賜!”

卯翁柳哦了一聲,道:“據我所知,翁家寨主不但武藝高強,更是使毒的一把好手,怎麼就著了個女娃娃的道了?阿草那丫頭,平素喜歡玩些蠱蟲,這倒不假,隻是她離開卯家時,也不過十五六歲的光景,使蠱的本事也是稀鬆平常得緊,能有如此大的能耐?莫說是她,就是我親自出手,也未必能給堂堂的翁家寨主下蠱吧?”

翁尼野冷道:“若使的是光明正大的手段,諒她也沒這麼大的本事,隻不過玩些看不見的玩意,那可就令人防不勝防了,常言道,外賊易防,家賊可就難防了。”

卯翁柳想了一想,有些不解道:“她這麼做,可有何用意?難不成就為了篡奪寨主之位?可這理由說不過去啊,就算她控製了你,她也控製不了全寨,若是外人一旦得知你的境況,對她而言,豈不是危險之至?”

翁尼野冷笑一聲,道:“你太低估你那孫女的本事了,她早不是初來我寨之時的那個黃毛小丫頭了,其心機之沉,隻怕世間無人能出其左。”

卯翁柳將信將疑,暗自沉吟一番,搖搖頭道:“我還是不信,她果真能有如此厲害?這麼著吧,你將事情原委詳細說與我聽,我倒想要知道她究竟是用了什麼法子,將你個堂堂的翁家寨主都入了她的道?”

翁尼野合上衣襟,氣哼哼的坐了下來,道:“你難道不知道?身為卯家一家之主,她豈能不和你彙報之說?是不是如今見我落難,故意羞辱我來了?”

卯翁柳也懶得和他爭辯,道:“她說不說是她的事,你說不說又是你的事情,我現在是問你而非問她。”

翁尼野一撇嘴,冷道:“要是我不想說呢。”說著身子向後一靠,閉上雙眼,不言不語起來。

卯翁柳也不著惱,輕笑道:“若是我能幫你解蠱呢?”

此話大是奏效,翁尼野聞言身子一震,開了眼睛往卯翁柳望來,眼神閃過一絲喜色,但隨之而散,複又轉回頭去閉上雙眼,恢複方才神態,嘴裏道:“你會幫你孫女的仇敵解蠱?你不怕一解了蠱,我就立馬去把你孫女殺了?”

卯翁柳笑道:“我這麼做,自然有我的道理,再說了,以她今時今日的地位,你想要殺她,隻怕也是不易的吧?先拋開她不說,我解蠱以你,當然也是有條件的。”

翁尼野複又睜開眼,眼神熱切,急道:“什麼條件?”接著又是自嘲一笑,道:“你瞧我現在所處的境況,還能答應你什麼條件?”

卯翁柳道:“我這條件並不難辦到,也不讓你出賣任何翁家人的利益,隻是讓你配合我查清一件事情,隻要你答應,我不但替你解了蠱,還會助你重奪回翁家寨主之位。至於阿草,怎麼說,她終究是我卯家的骨肉,我也不能讓她死在你手下,待事情一查個水落石出,我會立馬帶她返回卯家寨,永世不得出山。”言道此處,他瞧了翁尼野一眼,繼續道:“這是對你我都好的一個解決方法,當然,答不答應那是你的事情了。”言下之意,你若是不答應,那就等著蟲蠱噬身的那一天吧。

翁尼野麵色多變,胸膛急促起伏不定,定是做著激烈的思想鬥爭,這條件雖然有些強人所難,注定讓他無法報此大仇,但蟲蠱之害,更令他寢食難安,權衡利弊,還是答應是最好的出路,當下一咬牙,道:“好,我答應你,但有言在先,絕不是拿翁家人的利益作為交換條件,否則我寧願讓蟲蠱反噬而死,也絕不答應半分半毫。”

卯翁柳讚道:“有骨氣,衝著這一點,我也不會讓你難做的。隻是在說出這個條件之前,我還想要知道我方才所問之事,希望你能據實告之,不得隱瞞,畢竟這對你我都是至關重要的事情。”

翁尼野麵色疑惑,有些茫然道:“你當真不知?真不是你指使之事?”

卯翁柳正色道:“既然剛才我已經把話說開,今夜咱倆是老老實實把話挑開了談,自然不會瞞你,我確實半點不知,自從阿草那丫頭遠嫁你寨之後,我已有二十來個年頭未曾與她見麵了,如何得知?”

翁尼野盯了他半響,見他神色坦然,不似說假,隻得歎了一聲,道:“這事說來就話長了。”

卯翁柳打斷他話頭道:“那就盡量挑揀些重要的說就是了。”

翁尼野怔怔望著屋頂,少頃才轉回神來,又是歎了口氣,才道:“想來思去,哪都覺得重要,那就長話短說,還是一一和你道來吧。她初來我寨之時,除了脾性野點,倒也沒見著什麼出格之處,身為媳婦做事也算中規中距,知道孝敬老人,善待小輩,所以深得我們歡心,對她自然是愛護有加。一直到了十年前,那時她剛剛生完我孫兒不久,我翁尼野雖說有三個兒子,可二兒幼時從山上摔下,斷了男根,終生不能生育,三兒又性子頑劣,喜歡沾花惹草,卻不肯談婚嫁之事,所以,傳宗接代承接香火之事唯有放在大兒方身上,所幸生下的正是男娃,怎不叫我滿心歡喜,全家上上下下,自然更是對她照顧得滿滿當當的,就怕她受了半點委屈,什麼家務活農活之類的更不許她插手,這樣一來,她也無事可做,就經常出外轉悠,出去就出去吧,反正寨裏寨外都是一家子人,誰還能不認識誰,讓她放鬆放鬆心情也好。而我呢,整天在家陪著我那寶貝孫兒,也漸漸很少過問寨中之事,可時日一久,就發覺有些不大對勁了,這兒媳婦出去的次數是越來越頻繁,回來的時間也是原來越晚,甚至有時候是回來後等全家人都躺下了,她又悄悄的出去了,最後發展到是整夜不歸。我身為家公,有些事不好當麵質問兒媳婦,就尋個機會,找了我那大兒來一問,他卻支支吾吾不肯說老實話,這就更讓我懷疑,於是便悄悄跟蹤起她來,當時也沒想那麼多,就以為她是去會野漢子去了,一旦抓到真憑實據,我定將她扭送到你們卯家寨去,讓你們丟盡大臉,然後將她浸豬籠,讓世間的人都知道,你們卯家出了個不守婦道的賤女人。”

聽到這裏,卯翁柳冷哼一聲,道:“你的如意算盤倒是打得蠻精的嘛,後來呢,抓到現行沒?”

翁尼野苦笑一聲,道:“若是抓到,還會成如今這般光景?”

卯翁柳點點頭,道:“那倒也是,繼續說。”

翁尼野道:“跟了一段時日,卻是一無所獲,她無非就是東一家西一戶串串門,與人聊聊天什麼的,而且都是找一些娘們,從未離開寨子一步。再說了,若是寨子裏的青壯漢子,也沒人敢那麼大膽,敢勾引我家兒媳,所以我想了想,覺得是錯怪她了,也就放鬆了警惕,隻是囑咐我那大兒,讓他和他媳婦說聲,別老整天往外跑,招人閑話,便也不再理會。唉!現在想來,是我犯了大錯,當時是上了那女人的當了,她定是覺察到我在跟蹤她,所以沉著性子一連多日故意在帶我繞圈子,好讓我麻痹大意,不再理會過問她的事情。就這樣又過了幾年,我卻覺得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一日更比一日差,整日是軟綿綿的,提不起半點勁力,而且肚腹中似有異物在動,直到此時,我才知道,我已被人下了蠱,不過當時也沒怎麼放在心上,苗人就是玩蠱的,中蠱解蠱那都是常有的事情。為了查出是何人暗算與我,便不動聲色,暗中解蠱,想不到這蠱厲害之極,不似平日所見,不解還好,一解那是鑽心刺骨的疼,我就明白,遇上高人了,而且這蠱非比尋常,翁家人是製不出來的,想來,定是卯家人所為。我思前想後,這數年來我足不出戶,寨中也未曾見到過卯家人來訪,難道是她?想到這裏,我是冷汗直冒,手足無措,若真是她,到底意欲何為?竟敢對家公下手,可謂蛇蠍心腸啊!”

卯翁柳沉默不語,心中卻思道:“難道真是阿草所為?她何時竟練得如此厲害的蟲蠱,竟是叫人在不知不覺中就入了道?可若不是她,聽這老鬼所言,翁家人的確是無人能夠煉製蟲蠱的,這正是卯家人的拿手好戲,除了她,應是再無他人了,謀弑長輩,那可是天理不容的損事,若是屬實,要引得人神共怒的。”想到這裏,心中又是一陣刺痛。

翁尼野麵色極苦,歎氣連連,又道:“我知道蠱是無法可解了,若是拉下臉皮,到你們卯家寨登門求救,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可如此做法,比殺了我還難受,絕計是不會做的。自那以後,我身體是每況愈下,終於有一天,那女人和我攤了底,其實她不說,我也知道是她所為,隻是無憑無據,我也奈何她不得,畢竟家醜不可外揚,我堂堂的一寨之主,竟被人弄了手腳而不自知,說出去可就顏麵掃地了。直到她漏了底,我勃然大怒,可還能怎麼著,那肚中的蠱蟲是一天比一天大,也算我怕死吧,最後隻得屈從於她,將寨中大小諸事統統交由她辦理,自己藏在家中,不再與外界接觸,那女人可能也覺得留我這把老骨頭尚且還有用,倒也不殺我,整日好酒好肉的伺候著。就這麼一天天將就過著吧,等到她覺得我無用了,也就那麼一回事了。”

卯翁柳笑道:“若是我猜得不錯,你肚中這蟲子應是金蠶幼蟲,她把你這人當成培育金蠶的溫床了,每天吸取你的養分,所以你才感到整日食欲不振,周身乏力。”

翁尼野右手一掌拍在茶幾上,怒道:“竟拿活人當做培育蟲蠱的蟲房,這女人忒狠毒了。”

卯翁柳沉吟片刻,道:“你這蠱蟲說難解也難解,說不難解也不難解。”

翁尼野哦了一聲,扭頭望著他半響,道:“此話何解?”

卯翁柳道:“本來易解,但它蟄伏在你體內時日太長,已經和你融為一體,解起來相當麻煩,不過也是有法子可解的,隻要你答應我,在寨子中宣布,就說我卯家寨主來訪,是你們寨子裏的貴客,我就幫你解蠱?”他本意是悄悄的探查,但此時見著了翁家寨主,又聽了他的所言,臨時改變了主意,決定大張旗鼓的明查起來,當然,這要取得翁尼野的支持,雖然他已無實權,但畢竟明裏還是一寨之主,沒他的首肯,行起事來也是極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