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前塵秘聞(2 / 3)

計天嶽一睜眼,便坐了起來,揉了揉雙眼道:“怎麼?看明白了?”

陽有儀點點頭,道:“是看得很明白了,也把以前很多難解的事情也一並解開了,甚至你們為何來此的目的也應該猜個**不離十了.”

計天嶽驚道:“這書能未卜先知?竟然把幾百年後的事情都說得清清楚楚?”

陽有儀沉聲道:“倒不是它能未卜先知,隻是書裏寫的內容和現在發生的諸事都能聯係在一起,再仔細想想,就一切都明白了.”

計天嶽一臉茫然,擾著亂發搖搖頭道:“還是不明白?”

陽有儀淡然一笑,道:“現在你當然不明白,一會等我說完你就全明白了。”

計天嶽一拍大腿,大聲道:“那還等什麼?說啊!”

陽有儀盯著他道:“你們入駐前邊那洞時可曾注意到刻在洞壁上的字畫?”

計天嶽想了想,道:“見倒是見著,可就是不明白是甚意思,哦?我記起來了,那畫上的字和這冊子裏的字是一般樣的。”

陽有儀道:“是一樣的,這叫梵文,是古天竺文字,寫這冊子的老人就是在前洞那刻字畫的前輩。”當下將前洞石壁上所刻字畫的內容粗略的給計天嶽講了個大概。

“原來這老者竟然還是個前輩高人啊,我那三個頭磕得也算值了,他沒被那兩魃魈咬死,跑到這裏隱居來了,能與這位蓋世奇人有著一麵之緣當真三生有幸之至。”計天嶽心裏念著轉回頭來望著那老者,神情極為恭敬。

陽有儀繼道:“而且從書的內容來瞧,這位老者生前還有另一個極其重要的身份,那就是瓦氏夫人帳下的軍師,也就是俍軍的大祭師。”

計天嶽不解道:“大祭師?這可越來越複雜了。”陽有儀又將大祭師與烏甲屍兵的來龍去脈以及由此引發的岑家糧鋪怪棺事件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隻聽得計天嶽時而擊掌大笑時而搓手歎氣,聽完後更是目瞪口呆那是久久不能自己。

計天嶽愣神了良久,卻不見陽有儀繼續說下去,好奇難耐道:“後來呢?”

陽有儀聳了聳肩,道:“後來就碰到你們了。”

計天嶽跳下石床,來回走上幾圈後道:“原來如此,那關在州衙大獄裏的鹽商和此事真有著莫大的關聯,我猜想安然那肺癆鬼肯定也知道些內情,否則就不會對那人有著如此大的興趣。”停下腳步低頭思索了一陣後問道:“那書裏的內容是怎麼說的?”

陽有儀翻了翻書,道:“這就說來話長了。”

計天嶽返回身來坐到陽有儀身側,饒有興趣道:“說說,我也好弄個明白。”

陽有儀呼出一口氣後方緩緩道:“那老婦人死後,這大祭師恐將無人再能震懾住屍兵,屍兵一旦失控,後果不堪設想。便施法將六具屍兵分別封到六口血棺之內,與他的三百六十名親傳弟子帶著血棺離開了田州,開始周遊天下,尋找那適合封藏血棺屍兵的所在。”

計天嶽不禁道:“既然知道這屍兵不是什麼好玩意,為何不連棺帶屍盡數銷毀掉?還要帶著它們到處亂跑,這豈不是麻煩之舉?”

陽有儀轉首看了看那老者的屍身一眼,沉聲道:“這大祭師當時怎麼想的我們現今已無法得知了,書上也沒給出答案。不過按我個人見解,這六具屍兵乃是大祭師窮其心血方得煉製出來,對他個人而言可以說是嘔心瀝血的珍品傑作,不到萬不得已的地步他是不會輕易下手毀掉的,若是尋得藏屍的所在將其封存起來,豈不兩全其美?”

計天嶽抓頭刮耳道:“就你們這些巫神大仙什麼的麻煩事多,若是換成老子,早就手起刀落,了個幹脆。”

陽有儀笑笑,對他此話也不以為意,繼續道:“結果是他尋遍天下,始終找不到合適的地方,無奈之下又隻得返了回來。這大祭師當時就想,若再無處藏屍,隻能毀屍了,但要毀也要抬到那老婦人的墳頭上去,畢竟這六具屍兵生前是老婦人的親兵,願它們的亡靈能夠繼續保護著那婦人。”

計天嶽嗬嗬笑道:“這老頭對那婦人還挺忠心的嘛!”

陽有儀瞧了他一眼,道:“你那些屬下不是對你也挺忠心的?你對那皇帝小兒不也一樣很忠心嘛!”

計天嶽大聲吼道:“男兒奔戰沙場報效朝廷,講究得就是忠義二字,怎麼的?難道有錯麼?”雙眼緊瞪著陽有儀,似乎又要跳起來打一架方休。

陽有儀微微一笑道:“你還聽麼?不聽我就不說了。”

計天嶽聞言頓時泄了氣,忙不迭點頭道:“聽聽聽,都聽了一半了怎能不聽呢?”

陽有儀點點頭道:“大祭師在返回田州的路上途徑此地,也算機緣巧合之下就發現了這個大山洞,所發生的事情前邊已經講過了,我就不再重複了。”

計天嶽同意道:“嗯,說後邊的,說後邊的,揀些重要的說,別芝麻爛豆都說上一大堆。”

陽有儀惱道:“你這人憑多廢話?這書上的事有輕重之分麼?都一樣重要,在唧唧歪歪我就不說了。”

計天嶽正待發火,可一想書裏的內容還沒聽完,一翻白眼又硬生生將火氣強捺了下去。陽有儀瞧他樣子,心裏暗自發笑,麵上卻裝沒事人一般,故意不出聲了。計天嶽果然按耐不住脾氣,跳了起來罵道:“你這家夥,故意氣老子是不是,罷了罷了,老子不聽了,先打上一架再說。”

陽有儀哈哈大笑起來,連忙擺手道:“我說下去就是了,你先坐下來聽我慢慢道來。”計天嶽無奈又隻得坐了下來,兀自氣鼓鼓的不出聲,但神情卻極為急迫。

陽有儀清了清嗓子,接著方才的內容道:“大祭師雖說趕跑了那兩隻邪物,但深知那兩物遲早又要再尋上門來,自己身旁雖還有三百六十名弟子,但修為尚淺,難以抵抗,反而會白白丟了性命,況且那些弟子的使命是看護血棺,若是平白無故折損了人手,藏屍之事也就被耽擱了。思前想後,決定冒險往洞裏深處走,於是就趕造了船筏之類的物事,運著屍棺就進來了。”

聽到這裏,計天嶽又忍不住插嘴道:“等等,那意思就是說這老頭也是從前洞進來的?他是如何跨越那段水中石林進來的?”

陽有儀罵道:“我都沒說完,你急個什麼勁?”

計天嶽嘿嘿一笑,抓了抓頭窘道:“這不是著急嘛!你說我聽,不插嘴便是了。”

陽有儀道:“進到此處之後,發覺此地陰氣沉重,而且極其冰寒,這是他苦苦求而不得的理想藏屍之地,當下在水潭中尋好了方位,將血棺沉落水底。”

計天嶽啊了一聲,大驚之下失聲道:“外麵水潭中就是藏屍之處?”

陽有儀靜靜望著那老者,一字一頓道:“是啊,數百年來消失得無影無蹤的屍兵,原來就藏於此處,那傳說中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大祭師,此刻就在我倆的眼前。”

計天嶽仰頭望著室頂,左手摸撫著下巴道:“繼續說。”

陽有儀道:“這大祭師將血棺沉於水底後,就挖通了這間密室,用來做看護屍兵的所在,不料他是智者千慮,也必有一失啊。”

計天嶽眼一瞪,急道:“怎樣?”

陽有儀道:“他本以為這樣就可萬無一失了,可沒曾考慮到他的那群弟子。那三百六十名弟子皆是他從俍軍將士中親自挑選出來自認為資質都可作為親傳弟子的人,那些人初時帶著血棺四處尋找藏屍之所時倒也沒什麼,也不過是權當遊山玩水罷了,可一旦到這深洞中長久的過上隱居生活,問題就立時顯現出來了。”

計天嶽點頭道:“是啊,若換是我,未必能在此待上一年。”

陽有儀笑道:“我們都是快接近四旬的中年人了,尚不能忍耐,何況那些全都是二十出頭的壯年小夥子,隻是見那大祭師太過厲害,也隻能暫時強忍著住了下來。”

計天嶽思慮了會忽地想到什麼似的失聲道:“莫非他們串通起來想謀害這老人家?”

陽有儀搖頭道:“謀反之心倒是有的,說要謀害他們還沒這個膽。他們趁大祭師不備,在他的飲食裏下了**,想暈倒他後就乘筏逃了出去,隻是沒料到大祭師當真厲害透頂,竟是迷不住他,不過這老者也有好生之德,明知被人下了藥卻裝著不知,知道既然如此也強留不住人,當下就佯裝昏迷了過去,將那些人放走就是了。他待這些人離開密室後就悄悄尾隨跟著,殊不知那些人竟是貪婪之極,見已把大祭師迷倒,卻並不急著離去,出了密室後就合力將血棺又重新拉出水來,他們隻道那些大棺乃墨玉所鑄,肯定能值不少錢,哪還顧得上藏於裏邊的血屍。”

計天嶽忿忿道:“豈有此理,一群混賬王八蛋,若是能活到如今,非一個個砍成十八截方解恨。”說到這竟忍不住笑了起來,道:“若是能活到現在,也應該是老妖怪了,隻怕還是砍不死的。”

陽有儀也給他的話逗得忍俊不禁,跟著大笑起來。兩人笑罷,陽有儀才道:“那大祭師看到此處,自然是忍不住了,跳了出來,指著他們就是一陣大罵。那些人初時看到大祭師竟然沒被迷倒,嚇了一大跳,自是驚詫萬分,剛開始是還有些愧疚之心,後來是財迷心竅,又見對方也不過是個枯瘦的老頭罷了,加之仗著人多勢眾,惡向膽邊生,就揮刀殺向大祭師。”

計天嶽嘭的一拳捶在石床上,怒罵道:“一群反骨的東西,氣死老子了。”

陽有儀自顧說著道:“那老者開始還存有仁慈之心,不忍痛下殺手,而這群人卻是得寸進尺,把老人的仁慈當做軟弱,那是刀刀不留情啊!大祭師和那兩魃魈大戰之後已是元氣大傷,傷患尚未恢複完全,若是繼續退讓隻怕血棺不保,連自家性命都得搭上,無奈之下唯有大開殺戒,那自是一番慘目驚心的惡戰啊,所屠殺的對象又皆是和自己朝夕相處情同兒女的弟子們,那種悲愴的心情不是你我現今能夠想象和領會得到的。”說到此處不禁深歎了一聲。計天嶽也跟著喟然長歎,噓唏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