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掌門這麼一誇讚,程非舍臉上微微露出笑意,撚著胡須道:“莫寒這孩子雖然年紀小,入門時間也不長,畢竟資質不凡,修行上也還算勤勉。江莫平入門近二十年,資質頗佳,在江湖上也創出一番名號,莫寒能夠與他鬥得旗鼓相當,確實不錯。”
“哈哈,程師弟,這般誇讚自己的弟子,可不像你了。”
“既然徒弟做的好,做師父的有豈能吝於誇讚?”
兩人正在談笑間,隻聽場中當的一聲響,回頭一看,江莫平手中劍已經落在地上,滿臉苦笑,喉頭正被蘇子恒的劍尖指著,與他肌膚隻差了幾分距離。
“蘇莫寒勝,江莫平敗。”裁判聲音平平的道。
底下人群中立刻響起一片歡呼聲。
蘇子恒收回劍,退後一步,微微躬身,目送江莫平紅著臉下場後,轉身朝著台下揚聲道:“各位師兄,莫寒今日上台便是為了奪得莫字輩弟子第一的名頭,若有哪位師兄不服,莫寒願意再次候教。”
程非舍本來臉上笑意盈盈,此時聽他這番話,頓時臉上一黑,低聲罵道:“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等到今日比試完了,定然要好好訓教一番,否則恐怕要把尾巴翹到天上去了。”
淩非塵啞然失笑,正要開口,忽然神色一動,轉頭向著山路入口望去。
隻見三個人依次登上山頂,前頭一個身穿黑色道袍,大袖飄飄,方麵虯髯,次一個一身白衣,搖著折扇笑嗬嗬的東張西望,一副懶散模樣,而最後那名少年身穿道袍,規規矩矩的上來後束手束腳,緊跟在白衣人身後亦步亦趨。
孫必雷上來,快步走到淩非塵身前,一板一眼的躬身施禮道:“拜見掌門師兄,拜見程師兄,必雷回來了。”
淩非塵還禮,笑道:“孫師弟下山雲遊七年,今日歸來卻是風采愈發出眾,想必你的道法劍技進步不少。紅塵滾滾,有萬千誘惑,孫師弟身在其中,卻能秉持道心,磨礪自身勇猛精進,實在是不易。”
“師兄謬讚,必雷慚愧。”
兩人還想著再說下去,後麵白少飛已經叫道:“行了行了,兩位師兄,都是自家人哪裏來的這麼多客氣話?今天是宗門比試的日子,這幫小子們表現如何,我可曾錯過什麼熱鬧?”
淩非塵笑罵道:“少飛,你好歹也算非字輩的前輩,怎麼在這些後輩麵前都不知道莊重一些?”說著話抬頭一看白少飛頭上銀絲,頓時一怔,道:“你受傷了?不光氣息不穩,連壽元也耗去了這麼多,到底怎麼回事?”
他這一發話,後麵程非舍也立時將注意力放在白少飛身上,道:“是何人傷了你?凶手在何處?”
兩位師兄如此關切,白少飛心中泛起微微暖意,臉上卻還是一派憊懶模樣,懶懶的道:“師弟不小心,經過鬼哭嶺的時候跟上麵的鬼王鬥了一場,受了點小傷。”
眼看著掌門和程師兄一副不肯罷休的樣子,白少飛簡單的將此番下山的經過說了一遍,其中自然是將自己的本事抬高了幾分,敵人的手段貶低幾分,總而言之自己不過是一時大意才受傷,絕不是技不如人的緣故。
淩非塵對自己這個小師弟十分了解,自然聽出他言語間有不實之處,對他的話隻信了六分,轉頭對孫必雷道:“孫師弟,你將來龍去脈講一講。”
孫必雷倒是實誠人,隻是許多事情也並未親見,隻得轉身令顧臨凡解釋。
這一番從庸城除妖開始,入慧蕪宮因為誤會動手,放走厲劫餘,誤闖鬼哭嶺,探秘太祖皇陵,一樁樁一件件講述出來,當真是跌宕起伏,險象環生。哪怕是其中許多細節不及描述,淩非塵和程非舍卻也已經聽得心頭直跳,轉頭看著白少飛,目光灼灼,看得他不自然地扭了扭脖子,道:“嘿嘿,其實沒那麼凶險,現在我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這次不過是太過大意了,以後注意便是。”
淩非塵臉上一片肅然之色,厲聲道:“白師弟,你這一番經曆了生死大劫,怎麼還不知道反思自身?你平日裏就仗著資質不凡,不肯用功,才有今日之禍,難道還不知悔改?好在此番運氣好,有驚無險能夠平安歸來,否則的話真要有個三長兩短,拋開別人不說,你怎麼對得起宗師叔?難道要他老人家白發人送黑發人?”話語說道最後,已經是聲色俱厲。
白少飛起先還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此時被淩非塵一語點醒,臉上一呆,緊跟著豆大的汗珠從額角淌下來,啊的叫了一聲,身形微微發顫,急忙恭敬施禮道:“謝謝師兄點醒。是少飛孟浪了。日後一定用功修行,不敢再懶散下去。”
淩非塵這才顏色緩和下來,道:“如果你能夠吸取教訓,以後用功修行,倒是將壞事變成了好事。雖然這一次傷了元氣,損了壽元,我那裏還有些丹藥,可以送給你調養調養。宗師叔那裏的萬木之精應該還有剩餘,回頭你討來便是。”話音微微停頓,轉頭對程非舍道:“程師弟,明日裏告訴觀中弟子,鬼哭嶺一帶列為禁地,未得允許,任何人不可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