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笙咬牙問道:“賭什麼?”
“就賭君修冥對你的愛又多深?”
安笙手握成拳,她現在著實沒心情陪著他玩:“用十五座城池換一個女人,難道還不夠愛嗎?
溫孜言,你究竟懂不懂什麼是愛,愛上一個人,往往隻需要一瞬間,若不愛一個人,就算耗盡一生,同樣不愛。”
“你既然如此篤定,又何必怕與本王賭上一回呢?”
安笙隱忍著怒氣,看來她若不賭,溫孜言是絕不會輕易將她送回北盛的,反正也沒有選擇,所幸聽他一說:“如何賭法?”
溫孜言單手托腮,不溫不火:“到時你便知曉。”
他說罷,拂袖起身,向帳外走去。
*
出發當日,溫孜言將安笙與蘇錦瑟帶到同一個營帳。
他微一擺手,對兩旁侍從吩咐道:“來人,給她們上妝吧。”
安笙與蘇錦瑟一同被攙扶到軟榻之上,年老的嬤嬤開始動手,分別在她們的臉上貼上了一層薄薄的人皮麵具。
待兩人再次站在銅鏡前時,彼此都不由得震驚了。
原來,安笙被易容成了蘇錦瑟,而蘇錦瑟的臉上是一張屬於安笙的麵孔。
蘇錦瑟不可置信的撫摸著臉頰:“太子殿下,你這是要做什麼?你要讓我這個樣子去北盛嗎?沈寒看到認不得我了怎麼辦?”
溫孜言厲聲一吼:“你住口,若還想隨本王去北盛見沈寒,就給本王老實些。”
蘇錦瑟頓時消了音。
安笙眉心微鎖:“這就是賭局嗎?”
溫孜言婉婉道來:“你很聰明。不過,本王隻給你一個月時間,這一個月內,你不許開口說話,更不能暗示君修冥你的身份,一但違規,你就輸了。輸了,我便會帶著你回燕國。”
安笙與蘇錦瑟的身高相差無幾,隻要她們兩人都不開口,絕對難以分辨。
但如今的安笙因懷孕顯然比以前胖了些,好在肚子還不是很大。如果君修冥以身形判斷,必然會錯。
也就這樣他們直接進入了北盛,馬車在宣武門前緩緩停住。
安笙沒想到君修冥會親自出宮來接,她和蘇錦瑟剛剛被侍女攙扶著走下馬車,一道明黃便快速的掠過。
他與她擦肩而過,他結實的手臂將蘇錦瑟緊緊的環抱住。
他深情而憂傷的在她耳側呢喃:“阿笙,你回來了,你終於回來了。”
多日不見,君修冥的俊顏憔悴不堪,他抱著蘇錦瑟,就好像抱住了他的整個世界一樣。
一旁,安笙苦澀一笑,是啊,此刻在他的眼中,蘇錦瑟才是安笙,而安笙是蘇錦瑟。
溫孜言從高大的白色駿馬上翻身而下:“即便是要秀恩愛也不急於這一刻吧,還請北盛皇帝放開安小姐。”
他大步來到三人身旁,唇角含著一絲邪魅的笑,目光有意無意的掃過安笙。
君修冥緩緩放開懷中的女子,而蘇錦瑟如受驚的小獸般,踉蹌的退後兩步,低斂的眸光左右閃躲著。
君修冥卻三兩步走上來,再次牽住她的小手,絲毫不肯放開:“你回來就好,朕不會再放開你,也沒有人能將我們再分開。”
無論他說什麼,蘇錦瑟都緊低著頭,而安笙將一切看在眼中,唇角一抹苦笑,眼前逐漸的模糊。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正眼瞧過她一眼,連一個眼神都吝嗇的不肯給她。
對於君修冥的鍾情,她真不知道此刻是該哭,還是該笑。
君修冥對蘇錦瑟溫柔一笑:“阿笙,我們回宮吧,你離開之後,菀寧宮一直有人打掃著,那裏的一切都沒有變過。”
而後他將她打橫抱起,放在了所謂的“若離馬”的背上,然而,原本溫順的馬卻突然驚了,前踢揚起,發出刺耳的嘶鳴聲。
蘇錦瑟尚未坐穩,就被馬兒甩了下來,身體徑直飛了出去。
好在君修冥手疾眼快,施展輕功追逐過去,將蘇錦瑟穩穩的接在懷中。
他墨眸之中盡是擔憂之色:“你沒事吧?”
蘇錦瑟不停的搖頭,掙紮著脫離他懷抱。
君修冥有些惱火,對身旁禦林軍道:“將這畜生給朕拖下去,鞭打二十,讓它好好長長記性。”
安笙將一切看在眼中,淚在眸中不停的打轉,連他口中所謂的若離馬都認得出那不是她,可是,她深愛著的男人卻認不出。
修冥!她在心中低喚,腳步下意識的向前,想要阻止那些人鞭打若離馬。
然而,溫孜言卻突然伸出手臂擋在她身前,冰冷的眼神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
安笙沒有再上前,所以,她眼睜睜看著禦林軍粗魯的牽著韁繩,將馬兒拖了下去。
然後,是君修冥將蘇錦瑟抱上了另一匹駿馬,兩人共乘一騎,揚長而去。
一旁,溫孜言冷嘲熱諷道:“傷心了?”
安笙冷眼掃過他:“不過剛剛開始而已,我一定不會輸得。太子殿下該擔心的不應該是蘇小姐?
她似乎很不開心呢,殿下一片好意想要借機讓她更快的見到沈寒,可惜,她並不領情。”
她說罷,從一旁侍從手中牽過駿馬,翻身上馬,揚塵而去。
溫孜言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她離去的身影,劍眉緊蹙起,若有所思。
而另一麵,君修冥一路將蘇錦瑟抱入乾祥宮中。
寬大的龍床之上,他輕擁著她,溫軟的唇在她耳畔溫柔繾綣:“阿笙,你知不知道朕有多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