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孜言哥哥,你流血了!”君雯驚叫道。
溫孜言低眸掃了眼傷處,隨性一笑:“無礙的。”
君雯看見他的傷口,低語了一句:“聽說皇兄也受傷了,是嗎?”
溫孜言冷然的勾動唇角:“他的傷也比本王好不到哪兒去。”
彼時,安笙默默立於旁側,略顯蒼白的容顏,波瀾不驚,而隱在身後的手,卻早已緊握。
榻上,沈惠柔弱的躺在他懷中,蒼白的笑:“我沒事的,孜言哥,不必擔心。”
溫孜言兩指搭在沈惠脈絡,她脈象仍舊虛浮,卻不應該有如此劇烈的反應才對。
一時間,他竟也有些慌亂了:“是何時起不舒服的?”
沈惠柔弱的呢喃:“夜間驚醒過一次,晨起後更重了。”
“夜間便不舒服,為何沒有人來通報!”溫孜言語氣不由得重了些,看向一旁幾個侍女:
“你們是怎麼伺候的,太子妃有恙,為何不通報?若有三長兩短,你們擔待的起嗎!”
幾個侍女嚇得紛紛跪倒在地:“殿下饒命。”
沈惠冰涼的小手牽住溫孜言手臂:“別怪他們,是我不讓她們打擾你的。”
因為找不到症狀所在,溫孜言一時間也慌了手腳,若非關心則亂,他也並非會看不出沈惠裝病:“按脈象看,最多是身子虛弱,不該引發病痛才是。”
安笙像模像樣的做出一副擔憂狀,拱手上前道:“殿下,太子妃娘娘會不會是水土不服而引起的身體不適?”
溫孜言輕擁著沈惠,語調極盡的溫柔:“惠兒,都有哪裏不適,說給本王聽。”
沈惠一一回道,她所說自然都是水土不服後才會出現的症狀,字字正中下懷:“頭昏,心慌胸悶,食欲不振,這兩日一直在失眠。”
沈寒拱手道:“邊境雖非苦寒之地,卻遠不如帝都的氣候宜人。太子妃自幼從未離開過帝都,一時水土不服在所難免,如今又懷著孩子,更是拖累,不如沈寒護送太子妃回帝都吧。”
沈惠微微調整了姿態,輕搖了頭:“不行,孜言哥身上還有傷,此時離開,我不放心。”
她輕抬眼簾,柔柔的眸光落在溫孜言英俊的臉龐上。
溫孜言語氣平淡,卻是不容人拒絕的霸道強勢:“不行,你一定要回去,腹中孩子萬不能有閃失。”
“可是……”沈惠抿著蒼白的唇片,柔柔弱弱以夫為天的樣子:“好,我走,可是,你一定要答應我,好好照顧自己。”
她反握住的溫孜言的手,眼角一滴剔透的淚珠緩緩而落,真真是離人的眼淚。
溫孜言如玉的指,輕輕的拭去她眼角的淚珠,柔聲輕哄:“傻瓜,我怎麼放心讓你一個人離開呢,我會一直守著你和我們的孩子。”
“不,不可以,你身上還有傷……”聰明的女人,便是懂得以退為進。
“噓。”溫孜言的指尖壓上她柔軟的雙唇,他唇角含著溫和笑靨,低低道:“本王自有分寸,明日我們就啟程會帝都。”
沈惠感動的將臉埋入他結實的胸膛中,眸中淚珠盈盈晃動。她的確達到了目的,可是,為什麼她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呢?
他在乎的,究竟是她,還是她腹中尚未出世的孩子?!這個孩子終究還是淪為了她挽留溫孜言的籌碼,沈惠覺得這樣的她,連自己都會瞧不起。
溫孜言與沈惠的車馬剛剛離開邊境不久,北盛劉雲與夏侯淵便帶兵攻了過來,打了燕國一個措手不及。
城外戰鼓之聲不絕於耳。
不過半日光陰,便傳來噩耗,沈寒中了敵軍的圈套,墜落懸崖,生死未卜。
聽說他身重數箭,從萬丈高的懸崖上掉下去,幾乎沒有生還的希望。
安笙知道,君修冥一直是在等待時機,故意讓燕國士兵連勝因此小覷北盛,驕兵必敗或許就是這麼來的吧。
他的這一次反撲,對燕國的打擊不小,營中一時無了主帥,隻得連夜撤退。
北盛士兵氣勢如虹,當夜連攻數城,就像是洪水猛獸一般的大肆進攻。
途中溫孜言得到此消息,不得已的往回趕,因為三軍不得無主。
因此他隻能瞞著沈惠,不辭而別,溫孜言命青衛封鎖消息,護送她回了帝都。
這件事卻終究是瞞不住的,起初沈惠還在對溫孜言的行為而感到失望之極,直到她得知沈寒的噩耗,整個人頓時暈厥了過去。
聽聞沈將軍夫婦一夜之間老了十幾歲,沈寒生死未卜,而沈惠也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沈家接二連三的出事,對沈皇後的打擊不輕,聽說也是一病不起,景帝寸步不離的守在身邊。
自從沈寒出事,安笙與君雯便被分開嚴加看管了起來,就連營帳也不得私自進出。
這樣渾渾噩噩的日子也不知道過了多久。
突然有一天,溫孜言出現在她麵前,他整個人瘦了一圈,模樣十分憔悴。
溫孜言不溫不火的一笑,唇邊帶著一絲邪氣:“恭喜你,終於等到了今日,也終於可以擺脫本王了。”
安笙沉默不語,唇邊含著一絲淺顯的笑靨。很快就會結束了吧,她能回到君修冥身邊,她終於可以回到他身邊了,她很想他,很想很想。
溫孜言一挑衣擺,在安笙身邊的位置坐了下來:“可以給我倒杯茶嗎?”
安笙仍是沉默,卻起身斟了杯茶遞給他,她的聲音溫溫的:“不知太子妃可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