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色肌膚染了一層紅暈,漂亮的眉心緊蹙著,安笙口中低聲呢喃道:“你…你乘人之危…”
他低頭吻著安笙唇角,聲音低啞壓抑,明顯帶著自責:“丫頭,對不起,對不起……”
盡管極小心的避開,但肩頭的傷口還是被扯裂開,極地暗紅的血珠落在安笙胸口瑩白的肌膚上,像極了雪地中盛放的紅梅。
一股炙熱的液體在她身體中發泄之後,安笙才清醒過來的,她的意識還停留在墜落雪峰的那一刻,一時間大腦運轉還有些遲緩。
此時,君修冥還赤.身的壓在她身上,但安笙在他晶亮的墨眸中看到同樣赤果的自己時,雪白的容顏瞬間羞得通紅。
她沒想到,人生中最重要的第一次會是在這樣惡劣的環境,稀裏糊塗的就沒了。
“還冷嗎?”他看著她笑,眸底都是柔潤的,幾乎能融化萬裏冰雪。
安笙搖頭,緊抿著唇,顫聲的吐出兩個字:“放開。”
她雙手抵在他胸膛,柔情褪去之後,墨眸中再次浮起一片薄涼。
她冷漠的側開臉頰不去看他。頭頂傳來一聲若有似無的歎息。
他沉重的身體從她身上翻滾下去,拾起地上的錦袍,一件件穿回身上。卻將貼身的裏衣蓋在她身體。
安笙瞥了眼散落一地的裙紗碎片,知道自己的衣服已經不能穿了,索性也不再扭捏,利落的將明黃內衫套在身上。
他的衣衫,穿在她身上鬆鬆垮垮的,而柔軟的質地貼著肌膚,卻十分舒服,衣料上,還殘存著淡淡清新的氣息,那是獨屬於他的味道。
君修冥高大的身體靠在堅.硬的石壁上,剛剛那一場雲雨歡.愛,幾乎耗盡了他所有的氣力。
剛毅的唇角悄然的揚起一抹自嘲的笑,如果這便是他人生盡頭能做的最後一件事,那麼,他的一生,足以。
他這一生,背負了太多的責任,他真的已經很累了。其實,死對於他來說,反而是一種解脫。
君修冥有氣無力的說道:“如果恨朕,你就走吧。”
沒有他的拖累,她想走出穀底,並非難事。
安笙低斂著眸,臉頰緋紅,薄唇輕輕的顫動幾下:“怎麼?堂堂一國之君做了還不想負責嗎?”
君修冥看向她,眼底有難以抑製的欣喜:“隻要你願意留下,你想朕如何負責朕都答應你。”
安笙笑了笑,唇邊有一抹苦澀:“包括你的江山嗎?”
君修冥沉默了,他不知道要如何去回答她,也沒有力氣去回答,此時他隻覺得頭暈目眩。
半晌之後,他若有似無的聽到她微微歎息了一聲,而後便漸漸地失去了意識。
安笙見他忽然在眼前倒了下去,心裏陡然一沉,忙過去將他扶起,她險些忘了他剛剛中了君寧一劍。
正當她看見刺穿他肩胛骨上的傷口不知所措時,外麵傳來了他的聲音:“安若離…安若離…”
安笙卻沒有絲毫的高興,隻是慌亂的欲要將火堆滅掉,可他終是尋著雪地裏的腳印找到了他們。
白楉賢在看到她時,鬆了口氣,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笙兒,我就知道你一定還活著,我終於找到你了。”
然而,安笙看著他,眸中竟是一片茫然與冷漠。她的唇片輕輕顫動著,吞吐出一串白霧:“可我寧願師父從來沒有找到過我,落在你手中,他隻有死路一條吧。”
安笙說著,早已僵硬的雙手緊抱住君修冥不放,她低了頭,柔軟的唇吻在他冰冷的麵頰,一滴淚珠無聲的打落。
雖然她答應過師父,她會幫他,但此時此刻,她卻一點也做不到親手殺了他。
眼前的一幕,看在白楉賢眼中,竟是刺目的疼痛。
但此刻,白楉賢心中最牽掛的還是她的安危,他舍不得她死:“我答應你,不會傷及皇上的性命,跟我走吧。”
安笙看了他半響,才遲緩的搖了搖頭:“師父,對不起,我沒辦法信任你。”
他已經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過她,如果她猜的沒錯,她的蹤跡,也是他的師父告訴君寧的,不然她絕不可能遇上君寧。
白楉賢卻有些急了,上前一把擒住她手腕,微怒道:“笙兒,你覺得此刻你還有選擇嗎?如果不跟我走,你們都會死在穀底。”
安笙渙散的眸光逐漸凝聚,清亮的誘.人心魂,她癡癡的笑,柔聲回道:“我還有選擇,那就是和他一起死,如此也算是幫了師父。”
白楉賢終於被激怒了,握在她腕間的手掌遽然收緊,力道之大,幾乎要將她的腕骨捏碎:“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殺了他?”
安笙看著他笑了笑:“那師父連安笙也一起殺了吧!這樣師父的大仇就報了!皇位也是你的囊中之物了。”
白楉賢的心被她這番話深深地刺痛,他原本就沒想殺君修冥,因為時機還不成熟。
他還要利用君修冥對付君寧,掃清朝堂外戚的勢力,那時他再坐享漁翁之利也並不晚。
隻是他沒想到,安笙這顆他籌劃已久的棋子,心裏卻根本就沒有他,一絲一毫也不曾有,盡管他用自己的命去換了她的命。
看著他悲痛的神色,安笙內心是愧疚的:“師父,對不起,我讓你失望了。”
白楉賢落寞的說道:“師父不怪你,隻是心痛,你我在一起生活了數十年,難道還抵不過你與他的一年嗎?”
安笙不敢去看他對她失望的表情,低聲說道:“如果有一天真的要選擇,我會選擇師父,然後和他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