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隔著遙遠的距離,她依舊能辨得出,那是當初的那匹“若離”馬與君修冥。
她靜靜的凝望著,深沉不語,絕世的容顏淡漠的沒有一絲情緒,沒有人能猜得出她此刻究竟在想著什麼,一雙墨色瞳眸,卻浮起比冰雪還要冷寒的流光。
君修冥的腳步極快,轉眼間,人已飛上了峰頂,隔著丈遠的距離,他深深的凝視著安笙。
而與此同時,她也看著他,天與地,他們的眼中存在的隻有彼此而已。
君修冥的眼中有隱隱的憂慮,更多的卻是化不開的濃情。
安笙看著他的時候,眸光卻是他都分辨不出的複雜神色,有疼痛,有掙紮,有冷漠,還有深深掩藏了的落寞。
看著他們兩人的對視卻刺痛了白楉賢的眼,他站在岩石後看著前方的一舉一動。
時機未到,他還並未打算讓君修冥發現自己的存在。
隻是令白楉賢不曾料到的是,就算是她忘了,就算是他不明她的身份,上天卻依舊將二人捆綁在了一起。
有時候,連他也情不自禁的羨慕。
君寧狂妄的笑,似乎對目前掌控的局麵十分得意:“皇上果然守約,一個人隻身前來。”
比起他的浮躁,君修冥依舊深沉如海,不動聲色,隻淡淡的開口道:“朕既然來了,二哥便將賢妃放了吧,男人之間的戰爭,何必扯入女人。”
君寧哼笑,顯然沒有要放過安笙的意思:“本王自然不想扯入女人,可要怪就隻能怪她的命不好,做了你君修冥的女人。”
君修冥一側的劍眉輕佻,深邃的眸光暗自打量了目前所處的形勢。
君寧舉起手中長劍,抵在安笙心口的位置,很明顯是以此威脅君修冥。
而後,他對兩旁侍衛擺手,示意他們將他拿下。
“放肆,還輪不到你們跟朕動手。”君修冥沉聲喝叱,不怒而威的氣勢,生生逼退了寧王的侍衛。
他自顧動手解下腰間長劍,同時將藏在雲袖間的暗器一並丟棄。
而後,君修冥邪魅一笑,溫聲道:“二哥現在可以說說你的條件了,不過朕勸二哥千萬別說什麼要朕自刎的蠢話,若朕死了,還要她活著做什麼。”
寧王聽罷,朗聲而笑:“不愧是本王的三弟,放心,二哥可舍不得要你的命,你知道的,本王隻對你的江山感興趣。”
君修冥褐眸遽然幽深沉冷,麵色卻是不動聲色,笑靨溫潤如初。
他看向一旁安笙,淡笑詢問:“丫頭覺得,朕該換嗎?”
安笙唇角彎彎,笑容幾絲嘲諷:“我區區女子,自然抵不過北盛八百裏河山。不過,寧王爺想要我的命,似乎也沒那麼容易。”
她話音未落,墨眸頹然一沉,腳下步履輕盈快步後退一步,剛好避開了君寧手中劍刃。
在她站在崖端之時,就已經衝破穴道,恢複了功力。
君寧一驚,卻很快反應過來,他自然不會放過安笙,反手一劍便刺了過去。
眼看著,寶劍就要劃開安笙胸膛,君修冥大驚,飛身而起:“丫頭!”
君修冥一把將她攬入胸膛,用身體抵擋住君寧凶猛的攻勢。劍身傾斜著刺穿他肩胛骨,利刃割據著骨頭,那該是怎樣一種慘痛。
但君修冥硬是眉頭都沒有蹙一下,反而反手一掌劈在君寧心口,將他震出半丈遠的距離。
那一掌至少用了十層的功力,君寧踉蹌的摔倒在地,噴出一口鮮血。
君修冥劍眉冷挑,沉聲丟下一句:“二哥這一劍,朕會記住的。”
而後,將手臂輕環在安笙腰身,頭輕靠在她耳畔,溫柔呢喃:“丫頭,我們回家。”
君寧從地上緩緩地爬起,對周圍的黑衣人揮了手示意:“來都來了,你以為你們還走得了?”
君修冥淡漠的看著紛紛騰空而起的黑衣人,冷聲道:“那就試試看吧!”
“沙沙”的寒風拂過,卷起片片雪花。
一時間劍氣襲人,天地間充滿了淒涼的肅殺之意。
此時,近百個黑衣人冰冷的鐵劍迎風揮出,晃眼的寒光直取君修冥咽喉。
他擁著安笙,連連躲閃,最後被迫站在懸崖邊上。
他優雅的笑著,溫熱的手掌輕撫過她冰涼的麵頰肌膚:“還記得趙國嗎?”
而後是若有似無的歎息,淡淡縈繞,那歎息中,又帶著一中說不出的無奈與苦澀。
她仰頭看著他,眸中一片溫潤,凍得發紫的唇片輕顫幾下:“怕死嗎?”
君修冥唇邊一抹笑意,深沉如海的墨眸仿佛隻看得見她:“隻要和你在一起,天堂地獄,又有什麼分別。”
那一種似水柔情,讓安笙心痛。他可以用溫柔包圍她,卻也可以用溫柔包圍別的女人。
安笙長睫輕扇幾下,一串剔透的淚痕順著蒼白的臉頰劃過。
她埋首在他胸膛中,讓淚浸透他心口的位置:“君修冥,來生,我會好好愛你。”
她的語調極輕,卻帶著不容人懷疑的堅定,也透著深深的無奈,今生我愛你,但我不能選擇你。
若是真的在劫難逃,那就做一對死命鴛鴦。
她雙臂緊緊的纏住君修冥胸膛,施展輕功一躍而起,抱著他一同跳下了萬丈雪峰。
身體快速的墜落著,凜冽寒風刮得肌膚生疼,而君修冥反手將她緊擁在胸膛,力道之大,恨不得將她融入生命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