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寧冷哼著,臉色陰沉,顯然沒有聽她貧嘴的耐性:“君修冥的女人,不配被本王招待。”
嗬,感情是拿君修冥沒辦法,便拿他的女人出氣,當真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賢妃放心,你馬上就可以離開這個地方了,本王會送你和你的情郎一起下地獄。”君寧說話的時候,一張俊臉都是猙獰的,似乎恨不得將他們千刀萬剮。
安笙卻低低的笑著,毫不畏懼生死,反而玩味的彎了唇角,回道:“王爺似乎忘了,那也是清妍王妃的情郎。”
她明知這句話會激怒君寧,卻還是逞一時口舌之快,結果就是被君寧揚手揮了一巴掌。
打女人的男人,自然不會是什麼好男人,這一巴掌,她記下了。
安笙冷眯起美眸,肆意的笑著,不以為意的隨手抹了下唇角的血痕。
而後,整個人被君寧的侍衛由柴房拖進了一輛馬車。
或許是在黑暗中呆了太久,外麵的陽關變得格外刺目,安笙用手背遮住眼簾,許久後,才稍稍適應,看天色,此時不過是晌午左右。
馬車一路行駛,走了很長的一段路程,才來到一座山腳下。
君寧的侍衛上行下效,對安笙也是毫不客氣,像拖屍體一樣將安笙從車上又拖了下來。
此時,安笙才發現,這裏竟然是距離帝都百裏外的雪峰山。
此處長年積雪覆蓋,山勢陡峭,站在峰頂便可一目了然,根本無法設下埋伏,這也正是君寧選擇此處的原因。
君修冥一向狡詐,選在此處,量他有三頭六臂,也耍不出什麼花樣來柝。
雪峰山附近的氣候極低,安笙一身濕漉的裙紗瞬間僵硬結冰,寒風打透她附體的衣物,讓她不停的發抖著。
安笙急促的喘息,口中吐出白色的霧氣。
而一旁,君寧對於她的痛苦視而不見,甚至帶著報複性的快感。
他低聲吩咐道:“將她壓上。”
“屬下遵命。”高大的侍衛扯著她,走上盤山路。
此時的安笙,四肢凍得僵硬,卻不得不被動的邁開腳步,但明顯跟不上節奏,踉蹌了兩步,便徑直摔了下去。
那侍衛卻並不理會,身體撞擊著地麵,肌膚上很快出現青一塊紫一塊的淤狠。
她唇角揚著冷笑,緊咬牙關,並不出聲呼痛。心中卻嘲弄的想著,若繼續如此,隻怕還沒到山頂,她大概已經變成一具凍僵的屍體了。
此時,不遠處傳來噠噠的馬蹄聲,駿馬如閃電般飛馳而來,轉眼間已靠近了寧王的人馬,來者不是別人,為首的便是白楉賢。
他利落的翻身下馬,劍眉緊鎖,眉宇間是駭人的寒,比雪峰山的冰雪更甚。
他不由分說的來到安笙身前,揚手一劍刺穿了那侍衛的胸膛,鮮血迸濺在厚厚的積雪之上,顏色實在是美得很。
下一刻,安笙傾斜的身體已倒入白楉賢胸膛中,他解下身上狐裘,裹住安笙凍僵的身體。
寧王麵色難看之極,怒聲訓斥了句:“白楉賢,你想造反嗎!”
白楉賢輕擁著安笙,低魅一笑,不冷不熱的回道:“自然不敢。有膽造反的,隻有王爺而已。”
“白楉賢,你……”君寧一時語塞,氣的臉色發青。
白楉賢眸中卻浮起冷冽之色,唇邊笑意已然消失不見,沉聲開口道:“王爺似乎忘記了,我早已說過,你可以拿她威脅君修冥,但任何人都不能傷害她。”
君寧手掌緊握成拳,臉色難看到極點。
氣氛一時間僵持不下,最後,他不得不服軟,溫笑道:“白少爺何必緊張,她既是你的心上人,本王自然不會傷她分毫。”
白楉賢低斂著眸,一瞬不瞬的看著他,對他的話也是將信將疑。
君寧又道:“白少爺別忘了,我們可是有著共同的敵人。你大可放心,本王說到做到,絕不傷害賢妃一根汗毛,你若不信,可以跟隨本王一同上山。”
白楉賢沉思片刻,才稍稍放開她:“別怕,我會一直守護著你的。”
他說罷,還是將她交回到君寧手中。
安笙沉默著,唇邊笑靨卻極是諷刺。
終究,在白楉賢心中,還是他的複仇大計與江山比她更重要。
雪峰山頂峰之上,安笙被君寧推嚷著站到了峰頂,視線所及之處,皚皚白雪覆蓋了天與地。
腳下是冰封的萬丈懸崖,讓人不寒而栗。
安笙緊裹著身上厚重的狐裘披風,卻依舊無法阻擋寒風入骨,淩亂的發絲在呼嘯的寒風中飛揚。
此刻的女子,雪顏絕麗,如同存於冰雪世界的雪之女神。
她漠然回頭,對白楉賢柔媚的笑:“師父還記得嗎?小時候你曾對我說過,雪是世界上最純淨的東西。若能葬身於此,或許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她雲淡風輕的話,卻讓白楉賢莫名的慌亂,似乎有一隻無形的手,緊緊的勒住了他的心。
他有些勉強的擠出一抹笑,回道:“你總是喜歡將話聽一半,我也還說過,雪是世界上最虛偽的東西,掩蓋了世間所有的醜陋與罪惡。
所以,它配不上你。笙兒,百年之後,我會與你合葬在青山綠水之間,那才是最好的歸宿。”
安笙笑笑不語,清冽的眸光遙望向山腳下,一人一馬正快速的向山頂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