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他給你的隻是冰山一角(3 / 3)

安笙想一想也並無道理,畢竟他私自將北盛的兵馬轉移到她手裏這就足夠丟了他頭上那頂烏紗帽。

楊堯畢竟是打過仗的人,還算冷靜,對身邊的侍衛吩咐道:“等會阻止張曉帶著人進來,讓他在外麵茶樓裏候著。”

“是,屬下這就去。”侍衛恭敬的回道,便轉身欲要向大門離開。

安笙上前一把抓住那侍衛,對半斤開口道:“帶他從後門走。”

“恩。”半斤點了點頭,也便領著侍衛從後門離開了客棧。

而這時,君修冥大步走了進來,見屋內數十個侍衛以及坐在輪椅上的楊堯,還有一邊低著頭的安笙,唇邊抿著一抹冷意。

他昨夜便已得知她去過楊堯的營地,並且君寧也在場。

君修冥深深地看了眼她,那犀利的眼神如同尖銳的寒冰,要將她刺穿:“卻不知何時賢妃與楊將軍這般要好了?”

安笙沒敢抬眼看他,或許是心虛,怕多一個眼神就將自己在他麵前暴露:“民女與楊將軍也不過是不打不相識,這不,將軍說明日就要去塞外,所以特意為將軍治療一下風濕關節炎!”

說起不打不相識,君修冥也是知道,卻因為那一場比武,他仿佛更加確定了一個事實。

楊堯在旁橫了一眼安笙,他雖然常年征戰,但健康的很,哪有什麼風濕關節炎!

安笙卻完全忽略他的惱意,她可是為了他好,見了皇上還不起身行禮,這隻怕是莫大的恩賜。

君修冥卻冷哼了一聲,明顯這是對他的不敬,直言道:“朕前些時日聽說楊將軍可還和寧王一起去逛了趟麗香院,這要出征便就病了,怕是有些說不過去。”

安笙一聽這語氣就知道皇帝是來找茬的,也不再接話,想著昨晚上君寧才去了軍營,還說什麼前兩日與楊堯說的話,讓他再考慮考慮。

這倒讓她現在很自然就將逛窯子的事與昨天晚上君寧所說聯係在了一起。

以至於此時楊堯又瞪了眼若無其事的某女,冷汗淋漓的回道:“末將這病都是頑疾了,時而發作。

前不久趕巧聽說了賢妃會治此病,所以想要在出使塞外之前醫治醫治,也免得再發作。”

安笙心裏哼笑了一聲,倒是朝廷裏的老油條了,知道什麼叫做避重就輕。

君修冥俊逸的麵容上笑容清淺,卻又帶著無形壓迫:“是嗎?賢妃可又給了朕一次驚喜,恰好朕也有風濕關節炎,改日不如到乾祥宮給朕也瞧瞧。”

楊堯見皇帝矛頭對準了安笙,心裏這才暗自鬆了口氣。

安笙可清清楚楚的記得風濕關節炎不是傳染病啊?這臣子得了這病,然後他也得了這病?這不擺明沒事找事。

君修冥眼眸閃過一道幽光,看著她白嫩的臉頰柔婉如水:“賢妃怎麼不說話了?”

安笙回過神色,從沉思中抬起頭:“皇上尊貴之軀,民女不敢擅自妄來,況且民女有的也不過是些偏方,不如宮裏的太醫醫術精湛,方才聽皇上說起楊將軍與寧王,想必皇上和將軍也還有事要談,民女就先告退了。”

君修冥微蹙了蹙眉,不知她是真明白還是揣著明白裝糊塗,方才他提起的可是麗春院。

但麗春院裏麵楊堯與君寧之間發生了什麼,那就不知道這個丫頭是否明了了?

安笙當然是察覺了裏麵的不對勁之處,但為了不死的太難看,她還是先離開為好。

楊堯看著那迅速離去的背影,感到十分的頭疼,他好不容易將話帶了過去卻又再次被她提起。

安笙前腳剛邁出去後腳惠貴妃就跟了來,今兒她這裏還真是熱鬧,也沒多想,朝她行了一禮:“參見貴妃娘娘。”

楊沁月不屑一顧的睨了眼她:“皇上是不是在裏麵?”

安笙點了點頭,楊沁月也便帶著一行人風風火火的直接走了進去。

半斤在對麵的茶樓看見她走出來,就向這邊跑了過來:“主子,貴妃娘娘怎麼也出宮了?”

安笙一邊朝茶樓裏走一邊漫不經心的說道:“大概是前兩日寧王爺與楊堯之間在麗春院裏做了什麼交易被皇上知道了,至於惠貴妃怕是聽到了些什麼謠言?所以這才慌慌張張趕來。”

半斤似懂非懂的應了一聲:“哦。”

安笙隨意找了處地兒坐下,心裏暗自想著,楊堯畢竟是君修冥一手提拔的,可能是麗春院裏君寧想要暗自收攏楊堯給出了豐厚的條件,讓他考慮。

但不知此番君修冥找到他又是因為什麼?怕他真的叛變嗎?

正當她出神之時,張曉便帶來十名身穿便衣的士兵出現在她麵前,看著這十個身強體壯的男子,也還算挺滿意。

為了試試這幾個人的身手,她特意將這十名男子叫到了茶樓的後院比試,同時也可以打發時間,誰知道君修冥與楊堯霸著她的窩要生蛋生到什麼時候?

半斤在一旁看得十分起勁,逮著她激動的吼半天:“好厲害好厲害啊,主子,他們好厲害。”

安笙皺著眉,果斷掰開了她的手,起了身,將袖裏的一小紙條遞給了張曉:“這是你們將軍的解藥方子,按著這上麵的方法去做,一個時辰就可恢複。”

說著,安笙又挨個倒了一杯茶,放在這十個人的麵前:“比試了這麼久,想必大夥兒也渴了,且都過來喝杯茶解渴吧!”

張曉將紙條如寶貝似的揣在了懷裏,眸光一瞬落在那些杯裏的茶水中,卻也不想惹事上身,便識趣的離開了。

安笙隻是不想浪費時間與他們去拉攏感情,所以就隻有選擇用毒藥控製人。

見他們挨個喝下,她才緩慢的開口道:“為了更好的與你們合作,所以我在茶水裏放了毒,當然這種毒藥暫時不會危及你們的性命,但以後會不會要你們的命我就不清楚了。”

半斤正準備喝自己倒的茶,聽到她的這句話,連忙又放了下,她可是沒想到一向溫順的主子,也會用這樣的招數。

在場的數十名男子也都很震驚,唯獨安笙的表情一直淡淡的:“想要活命在這十天裏,你們都必須聽從我的命令做事,十日之後,自然還你們自由。”

其實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十日後這十個人裏麵究竟還能活下幾個?

眼看這天也漸漸地暗了下來,安笙駐足在窗戶邊上,見對麵客棧的馬車和人馬也都撤了,想必是該談的都談完了,該走的人也都走了。

而後她才回過頭看向身後的這十名男子:“這十天裏你們每日的子時直接來對麵的客棧尋我,到時我自會與你們說都要做什麼。”

話落,她也不管這些人疑惑的目光,便徑直回了客棧。

安笙抬眼望著漆黑的夜空,微不可聞的歎息了一聲,她好像在報仇的路上越走越遠了。

半斤似乎看出她的落寞,開口道:“主子若是不想尋仇,便放棄吧!”

安笙轉眼看向她,回想起八兩傷痕累累的屍身時,她眼底再度燃起了恨意:“對敵人仁慈,隻會禍害更多無辜的人。

再則這個女人留在宮裏,早晚還會增添更多的亡魂!無論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我都不會輕易放過她。”

半斤隻是不想看著她再為此事難過,而八兩應該也想主子替她報仇的吧?不然她也不會憑借著最後一絲力氣,留下凶手的名字。

安笙拖著些許疲憊的身軀回到自己的房間,剛想點燃燭火,卻無意發現一條手臂纏上她的腰肢,緊接著將她摟入胸膛。

鼻尖縈繞著的依舊是那股幹淨如同清泉般的氣息,不知何時,她對這股氣息竟然熟悉到了如此地步?

君修冥在她耳邊輕聲低語道:“昨夜你去找了楊堯,朕不管你是因為什麼事,朕隻要你記住,想要安然的回到故國,就別和這裏的人扯上任何關係。”

所以這才是這個男人最可怕之處,在你不知道的情況下他總能掌握你所有的情況,安笙隻得點頭:“嗯。”

君修冥緊緊地擁著她,許久許久都不曾鬆手,不知為什麼?他總覺得她比清妍更令他安心。

安笙在他懷裏動了動,似也和他一樣想起了清妍,淡漠的開口:“天色已晚,皇上還是回宮吧!”

君修冥卻依舊沒有要鬆開她的意思,溫聲道:“你可知前不久朕的好哥哥找到了楊堯想要收買他,於是在楊堯的手裏留下了證據。

朕若拿到他手裏的證據,除掉君寧也便易如反掌,隻可惜楊堯此人野心太大,並不願意將證據交出來。”

安笙靜靜的聽著,很不明白他說這話是何意,冷聲道:“皇上何故跟我說這些?”

君修冥專注的看著她,語氣十分的誠懇:“因為能和朕說心裏話的也隻有你,若是在外麵過得累了,記得給朕寫信,朕派人去接你,北盛賢妃的位置永遠給你留著。”

安笙的心裏莫名一暖,因為他說的很認真,就像是發自肺腑,而不隻是一句動人的情話。

半晌後,她才悶悶的又開口:“我不稀罕,還是給你的心上人寧王妃吧!”

君修冥不惱反笑,深邃幽黑的瞳仁裏泛著霞光般的瀲灩,嘴角也略略揚起,他喜歡看著她所有的喜怒哀樂。

安笙靜靜地聽著耳邊緩慢的呼吸聲在近處發出細微的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