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皇上自己脫,還是我幫你?(2 / 3)

安笙吃飯的動作頓了一頓,深深地吸了口鼻子:“恩,相識一場,我隻是想道個別。”

片刻的沉寂後,白楉賢又問:“就這麼簡單?為何不詢問皇上的傷勢?”

“看他美人在懷的模樣,我的擔心倒也多餘了。”安笙學著他的語調,散漫的回答。

白楉賢無奈的笑了笑,其實他有些私心,但也很矛盾,他想給她自由,好像現實又根本不允許他這樣做:“笙兒你有所不知,若非是你,他本不必受傷的。”

安笙漂亮的眉心微蹙,眸光不解的落在他身上,隻聽他緩緩道來:“寧王能在養心殿內混入死士,皇上自然也能在他身邊安插眼線,我們一早就知道了寧王的計劃,不揭穿,不過是等待時機,一網打盡。

但當劉錦對他說,你被困在乾祥宮大火之中的時候,他一劍割下劉錦的頭,血洗寧王三千死士,才得以衝入乾祥宮救你。即便,他明知那裏會有埋伏,即便明知那是另一個陷阱,他義無反顧。”

安笙安靜傾聽,低斂的眸子掩了眸中所有的情緒,師父為何要與她說這些?

白楉賢輕歎一聲,繼續道:“我跟隨他這一年,還是第一次見他失控,他將你從火中抱出來的時候,雙眼都是血紅的,如同一隻憤怒的猛獸。即便這樣,你還認為他不在乎你嗎?”

安笙動作遲緩的放下手中青花茶盞,她渙散的眸光隨意落在一角,半響後,才找回聲音:“既然如此,為何不將寧王定罪?”

白楉賢一愣,而後回了句:“沒有證據。”

安笙嘲諷一笑:“若真做的天衣無縫,太後娘娘又何必替他遮掩?寧王又何必將清妍那個女人拱手推入他懷裏?”

“這……”白楉賢一時語塞,即便他滿嘴的鐵齒銅牙,此刻亦無法狡辯。又是若有似無的歎息:“笙兒,糊塗一些不好嗎?你應該明白,皇上不會隻有你一個女人。”

安笙抬眸,苦澀的一笑:“明白是一回事兒,能不能接受卻又是另外一回事。再說,我心裏無他,今日有些累了,師父還是請回吧。”

白楉賢離開後,安笙一個人站在窗邊吹冷風,窗外揚揚灑灑又飄起了小雨,北盛的春天,似乎比浣鄴的風雨多了一些。

她突然很懷念在萬花穀的生活,雖然貧苦了些,但那時心是暖的。

其實,師父說的沒錯,身為一國之君,皇帝不會隻有一個女人,不會是唯一,也無法成為最愛,而她於他,不過是生命中的過客而已。

她幾乎找不到在北盛留下的理由,來到這裏,好像所有的人都變,師父,半斤,還有自己,都比以前更冷漠了。

“你在想什麼?”君雯不知何時站在了她身側,伸出手臂關緊了窗欞。

“下雨了。”安笙茫然的回了句,指尖輕彈去落在肩頭的水花。雨水在指尖的溫度,冰冷的,寒入心頭。

君雯蹙著眉頭,突然將她的雙手握在掌心間,她的手很暖,她的笑同樣也是暖的並且幹淨,沒有任何的雜質,不過頃刻間,便融了冰雪。

“若離,我舍不得你走。為了我,能留下來嗎?”她眉間盡是藏不住的難過,很真切,也很真實。

安笙凝望著她,有片刻的呆愣。同樣的話,停留在記憶深處,好像有個人對她說過類似的話。

有一個聲音在腦海裏回蕩:“你終究是個女孩子,並且是個嬌美可人的女孩。太容易,讓人心動。”

他說:“為什麼不敢承認喜歡我?”

他抱她,對她說:“如果覺得吃虧了,我可以為了你,留下來,再娶你。”

……

不,不能再想,不要再想了。

那些奇怪的畫麵總是無緣無故的湧入她的腦海,永遠也讓她辨不清虛實。

安笙突然失控的掙脫君雯的手,她踉蹌的後退,不停用拳頭捶打著發昏的頭腦。

“若,若離,你怎麼了?你不要嚇我。”君雯看著她的舉動,拉住了她的手。

安笙漸漸地清醒過來,失笑著搖頭:“我沒事,就是想起了無關緊要的事。”

君雯看起來不開心,低著頭說道:“其實除了皇兄,我隻有你一個朋友,起初隻是為了想利用你對付皇後。

可是後來,我發現你跟別的女人不一樣,你對我是真心的,還三番兩次的用命護了我,我不想你離開,可不可以留下來?”

她的語氣有些哽咽,似乎再多說一句,就要哭出來。

安笙感覺特別的無奈,看著眼前的這個小傻瓜,一直以來,她們的友誼不過建立在相互利用。

一連又過了幾日,安笙閉門不出,傷口好得七七八八,張太醫的藥很有效,幾乎沒留下傷疤。

小雨綿延不斷,下了幾日才停歇,安笙靠站在窗前,手中隨意的把玩著那顆從烈火中帶出的檀木珠。

她眉心深鎖,清冽明眸深若寒潭。思緒漸漸陷入回憶。

她總覺得像是忘了些什麼?像是丟了些什麼?可她怎麼也記不起來!隻覺得心空蕩蕩。

她好像記得,有一個人對她說過:“金銀珠寶太過俗氣,反而配不上你,這是千年檀香木所製,傳承千年,獨一無二。”

而後她好像也回贈過那個人什麼,隻是她一點也記不起。

安笙迷惑了。她究竟遺忘了什麼?她又為什麼會在冰棺裏沉睡三年?

思慮間,房門嘎吱一聲被人從外推開,君雯風塵仆仆的走進來,披風還夾帶著雨水:“公主怎麼來了?”

君雯在阿湘的服侍下褪了外袍,接過熱茶飲了口,才道:“我怕你會瞞著我就偷偷的走了,所以就出宮來看看。

對了,我聽張太醫說皇兄的傷勢一直未愈,昨兒個還高燒不退,我出宮這會才好不容易睡下,真是讓人不放心。”

“不是已經正常上朝了嗎?”安笙關了窗子,不以為意的問,但不難聽得出來公主也是刻意提起的。

“除了硬撐著,他還能如何。朝堂上有哪個是讓人省心的。”君雯歎了聲,悶悶的又道:

“也不知道是在和誰慪氣,湯藥送進去都被打翻了,現在養心殿中都亂作了一團。”

安笙沉默,秀眉微蹙著,從一旁取了本書冊,青蔥指尖隨意翻動著,發出輕微的嘩啦聲響。

但究竟能看進去幾個字,也隻有她自己知道。

“我從宮中帶了些可口的點心回來,你要嚐嚐嗎?”君雯又問。

“這裏什麼吃的都有,公主出來一趟還帶東西,也不嫌麻煩。”安笙出聲回答,心思竟不在這裏。

午膳剛剛被擺上桌子,安笙夾了塊點心剛放入口中。

宮中的馬車就停在了客棧的門前,常德形色匆匆的走進來,俯身一拜:“老奴參見公主,賢妃娘娘。”

“呦,是哪陣風將公公您給吹來了。”君雯輕笑,吩咐侍女看茶。

“公主折煞老奴了。”常德躬身俯首,麵相安笙,憂心忡忡的說道:

“賢妃娘娘,老奴能麻煩您跟我走一趟嗎?”

安笙尚未開口,君雯搶先問道:“若離,飯還沒吃就要走?不知所謂何事?”

“老奴不敢妄斷聖意,娘娘一去便知。”常德答道。

安笙放下碗筷起身,半斤取了披風給她係在肩上,而後,她便隨著常德坐上了入宮的馬車。

車夫手中鞭子啪的一聲脆響,駿馬四蹄揚起,快速的在官道上疾駛。

馬車內,常德半跪在安笙身前,凝重道:“還望賢妃娘娘見諒,此番並非皇上召見,而是老奴自作主張請娘娘入宮。”

安笙一愣,假傳聖旨可是死罪,常德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德公公有話還是起來說吧。”她伸臂虛浮了一把。

“這幾日皇上的傷勢反複,又不肯喝藥,連張太醫都束手無策,老奴心想,宮裏恐也隻有娘娘能勸得動皇上。”常德憂心忡忡的回道。

安笙皺了皺眉,眸色深諳了些許,又問:“皇上的傷勢究竟如何了?”

“幾乎是遍體鱗傷,但好在都是皮外傷,隻是,傷勢未愈就強撐著上朝,又不肯喝藥……”常德甚為無奈的搖頭。

三言兩語間,馬車已停在養心殿外,安笙隨著常德步入內殿,入眼處竟是一片狼藉,宮女太監戰戰兢兢的跪了滿地。

張太醫哭喪著一張臉,手中端著一碗剛熬好的藥湯,見到安笙,就好像見到救星一樣,大步迎了過來。

“賢妃娘娘,你總算來了,交給你了。這藥要趁熱喝,涼了就失效了。”張太醫不由分說的將白玉藥碗塞給她,腳下抹油,逃的那叫一個快。

現下誰人不知賢妃娘娘就是帝王捧在手心的女人,隻是皇上到現在也沒說賢妃上哪兒了。

賢妃到底是死是活,宮裏人其實都心知肚明。

常德是個明眼人,急忙將殿內宮人都打發了出去。

一時間,偌大的養心殿,死一般沉寂。

安笙甚為無奈,端著藥碗走入內室,隻見君修冥靠在白虎皮鋪墊的軟榻上,正專注的翻看著奏折,那閑適的神情與滿地狼藉極不相稱。

見安笙走近,他隻微蹙了下眉,問道:“你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