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萱兒一身雪白長裙,纖塵不染,身材玲瓏曼妙,粉妝玉琢毫無瑕疵的俏臉上卻是冷若冰霜,更顯得她出塵脫俗,猶如仙女下凡。街上的行人無不駐足觀看,男的目瞪口呆,女的自慚形穢。
她身後跟著的兩個錦衣青年男子似乎也與有榮焉,畢竟陪著這麼一個名滿洛陽城的美人兒逛街也是一大樂事。隻不過兩個人表麵上客客氣氣,一派恭謙禮讓的君子之態,心中卻不約而同地咒罵對方不識時務,太過多餘了。的確,雷萱兒多日來閉門不出,今天好容易答應逛逛洛陽城散心,有自己一人陪同就可以了,可惱的是對方寸步不讓,所以才有了這種雙星傍月的局麵。
再後麵是兩人的隨從,各有十餘人,一方著青衣,一方著灰衣,都是牽馬抬轎,緊緊跟隨。不過兩方人卻是涇渭分明,彼此還有點不大和睦,不時有人怒目而視,握拳挽袖,似乎想大打一場。不過主子沒有動作,他們也不敢輕易動手。
打狗需看主人麵。殊不知最能看懂主人臉色的,就是主人養的狗。
雷萱兒心頭煩悶,幾乎每日都有人登門拜訪父親雷展。多數卻不是談及生意的,而是為了她這位雷府的千金小姐。有些公子哥兒甚至賴著不走,就在客廳品茶聊天,談古論今,隻為了等著見自己一麵。真是蒼蠅一般,惹人厭煩。
這些本是小事,自從她十五歲以後就習以為常了,真正讓她心煩的是林炎至今生死不明,那個煉妖壺也是不知去向。雖然父親雷展說林炎並非短命相,但是雷萱兒也難免心頭惴惴,更兼牽腸掛肚。
今日跟在後麵的兩位青年,就是眾蒼蠅中最皮厚的兩隻。一位是洛陽太守的兒子司馬元明,一位是和雷家生意上來往密切的洛陽另一位大富豪祝順揚的兒子祝懷禮。這兩人仗著家中有財有勢,又自認長的不失為一時俊彥,競相追求雷萱兒,不厭其煩下,雷萱兒終於答應出府一遊,不過卻未言明由誰相陪,而且始終是俏臉緊繃,不假辭色。
走過兩條街,雷萱兒便要掉頭回府。司馬元明和祝懷禮好容易逮到機會,自然是不肯輕易放棄,不約而同上前,司馬元明道:“天色尚早,萱兒小姐好容易出來一趟,為何這麼著急回府呢?”祝懷禮也拱手道:“前麵知古齋有些新到的小物件,手鐲頭飾還過得去,萱兒小姐如果看上眼就點個頭,我讓下人們包起來送到府上去。”
雷萱兒眼睛一轉,小嘴翹了翹,露出一絲笑意道:“祝公子真是大方,那我就不客氣了。”
祝懷禮手中折扇唰地打開,輕搖兩下,豪爽地道:“些許小玩意,萱兒小姐萬勿客氣。”言罷邁步上前,躬身一禮,給雷萱兒引路。
雷萱兒蓮步輕移,嫋嫋婷婷走過,祝懷禮笑容滿麵,還向自己的對手司馬元明望了一眼,其中意味不言自明。
司馬元明臉色一變,又不好發作,隻好訕笑著邁步前行。
知古齋並非一般的頭飾店,它是洛陽城內最知名的古玩玉器店,所售物品不但古意盎然,而起絕無假貨,當然,價錢方麵足以讓一般的人望而卻步。
祝懷禮當先進店,對店內掌櫃夥計道了句:“你們把眼睛放亮點,隻要這位小姐點一下頭,就馬上把她看過的東西包起來!”掌櫃和夥計忙不迭點頭稱是。
雷萱兒也是熟門熟路,明白這知古齋越往裏走,所擺放的東西就越值錢,不過大多是字畫、香爐、瓷器、銅器之類,門口的部分擺放的是一些小件的玉器、飾物。不過即使是這些巴掌大小的玉鐲木簪,無一不是古物,動輒數十兩銀子。
雷萱兒就在知古齋的門口附近駐足片刻,螓首微點了幾下,祝懷禮就花了三四百兩銀子,不過祝家財雄勢大,自然不會把這區區幾百兩放在眼裏。祝懷禮隨便掏出張銀票遞給掌櫃,道了句:“剩下的就給夥計們喝杯茶吧。”掌櫃的連忙道謝,送至門口仍不停打躬作揖。雷萱兒淡淡一笑,祝懷禮頓時魂飛天外,覺得眼前這美人兒對自己大有情意,連忙跟在身後,準備再獻殷勤。
不過這次卻落了後,司馬元明根本就未進知古齋,就站在門口等候,自然是迎上了步出店門的雷萱兒,躬身一禮,滿麵笑容地柔聲道:“萱兒小姐,前麵的精繡坊內的越繡也不錯,一起去瞧瞧如何?”
雷萱兒橫他一眼,笑道:“司馬公子恐怕要稍等片刻,小女子還要和祝公子去精繡坊買些東西。過一會才輪到司馬公子。”司馬元明呆了一呆,還未開口,祝懷禮已經走出知古齋,刷地一聲打開折扇,笑道:“司馬兄,看來今日萱兒小姐由在下作陪就可以了,不耽誤司馬兄的事了。萱兒小姐請。”
雷萱兒嫣然一笑,扭頭對司馬元明道:“司馬公子一同過來也好,過一會有些事情還要仰仗你呢。”
司馬元明頓時胸膛挺了起來,神情大為緩和,動作也變得瀟灑自然了許多,笑道:“既然如此,那在下就恭敬不如從命。萱兒小姐有何吩咐請盡管直言,在下無不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