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百福見林炎依然不理不睬彎著腰拖那根柏木,心理不由怒火上升,上前一步,抬起腿踏在柏木上,可憐林炎已經被柏木壓的腰彎的像個龍蝦,王百福這條腿又幾乎比那柏木還要粗壯,林炎幾乎被壓的趴在地上,兩條腿不停的顫抖,草繩深深的陷進肩膀上的肉裏。但是林炎咬著牙,還是一聲不吭,眼睛也沒有向這群小少爺望一下。周圍幾個見風使舵慣了的小子紛紛衝上前來,或趴或騎,都把身體壓在這柏木上。
林炎手上流出血來,是砍樹時候磨出來的血泡被草繩勒破了,痛徹心脾。林炎眼中閃過怒火,卻還是沒吭聲,隻是死命的咬牙硬撐。但是他的身體瘦弱,怎麼能承受四五個小孩子的重量?膝蓋顫抖,眼看就要跪倒在地上。王百福越發得意,腳上更加用力向下踩去。
就在這時,不堪負重的草繩終於從中斷裂,“啪”的一聲,柏木掉在地上。王百福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其他幾個小子更慘,有人抱著自己屁股隻哼哼,因為他騎在柏木上隨著柏木掉在地上,很明顯圓形的柏木撞到了他的股溝;孫家的小子更是眼淚直掉,捂著嘴說不出話來,他是趴在柏木上的,結果跌了個狗吃屎,嘴唇都碰破了。
王百福勃然大怒,衝上前一腳踹在林炎肚子上,林炎低哼一聲抱著肚子摔倒,身子縮成了一隻被烹熟的蝦。周圍幾個小子也爬起來一哄而上,你一拳他一腳,林炎連抬手格擋的力氣都沒了,王百福這一腳雖然照大人看來不重,但是落在林炎這麼個羸弱的小孩子身上也夠他受的。孫家小子人不大,力氣也不強,但是很陰損,更由於他剛才撞破了嘴唇,起碼幾天不能拍馬屁,心裏格外惱火,下手也專門挑林炎的臉蛋嘴角。一眨眼,眉清目秀的林炎就被打成了鼻青臉腫,嘴角還流了血,也不知道是被孫家小子打的,還是王百福那威力十足的一腳的後果。但是林炎始終沒有再哼出一聲,隻是躺在地上怒視著這一群富貴子弟。
又踢了幾腳,嬌生慣養的王百福就氣喘如牛,一揮胳膊,叫了一聲:“停”,其他幾個小子趕忙住手,隻有孫家小子還最後踢出一腳,正中林炎下巴,幾乎把他踢暈了過去。好在林炎一直都是咬牙忍受,不然這一腳下去,他的舌頭都可能被自己咬斷。王百福俯身,仔細打量遍體鱗傷的林炎,“掃把星,我看你細皮嫩肉的,還挺白淨,不如跟大爺回去,當個使喚丫頭吧?”此話一出,周圍幾個小子立刻隨聲附和,孫家小子雖然暫時口不能言,也還是猛點頭表示此法甚好。
一直冷眼旁觀的王家家丁上前,在王百福的耳朵邊嘀咕:“小少爺,您忘記了,這小子是個掃把星,一來就克死了他家老頭子?您要是帶他回去,恐怕不甚妥當。。。。。。”,王百福一思量,心裏還是對這個“掃把星”的黴氣有所顧忌,哼了一聲,喊道:“有理,那我們就放他回去,等他再克死了那死鬼老太婆,咱們就又有笑話看了!”周圍幾個小子又連聲叫好。
誌得意滿之下,王百福大搖大擺帶領群小回頭朝鎮裏走去。跟在後麵的家丁啐了一口吐沫,也扭頭跟在主子身後走了。
林炎側身躺在地上好一會,才能爬起來。一刻前還算是清秀白皙惹人疼愛的小孩子,現在卻隻是遍體鱗傷讓人憐惜了。又揉了一會肚子,林炎把斷了的草繩打結連起來,又掙紮著抬起柏木,打算再捆上繼續往市集拖。
山的轉角處又傳來清脆的鈴鐺聲,還有馬蹄得得,似乎是有人過來了,這裏是官道,平日裏不乏路過的客商行人,隻是此刻已近晌午,陽光開始毒辣起來,很少有人樂意頂著大日頭趕路罷了。
過了轉角,林炎冷眼一看,是三輛馬車。不僅馬車又高又寬,裝飾的富麗堂皇,連拉車的馬也神駿高大,難得一見。馬車上駕車的漢子都是黑衣,全身收拾的利落,眼神充沛,太陽穴高鼓,手裏長長的馬鞭也出奇的靈巧,手腕一甩,就是一個鞭花,然後“啪”的一聲,響亮清脆。林炎一看如此排場,肯定又是非富即貴,想起剛才的無妄之災,哼了一聲,又低頭打理自己手上的活。
馬車輕快,似乎車上並沒有重物。馬蹄聲中,第一輛馬車已超過了林炎。第二輛就要錯身而過的當兒,車窗簾突然卷起。一個小腦袋探了出來,看了看嘴角還在流血的林炎,又縮了回去。然後一個銀鈴般清脆的聲音響起:“先停一下”。趕車的漢子手一動,拉住了馬韁,兩匹高頭大馬立刻停了下來。車裏似乎還另有其人,也開口道:“萱兒,什麼事情啊?”,聲音嬌柔甜美,又隱含威儀。門簾一掀,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跳下車來,腳一點地,嬌小的身體立刻飄了起來,跨過了常人要四五步才走過的一段距離,飄落到林炎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