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在水一方(六)(1 / 1)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玉墟真人的表情變得有點複雜,什麼也沒說就離開了。

剩下的幾個人麵麵相覷,看著是鬆了一口氣,等他們再去看柳喻白時,發現他頭靠在江懷瑾的背上,在醒酒藥的作用下,真的睡著了。

蘇恒默默地把柳喻白扶了放到一邊的厚毛毯上,騅寧已經把蓋的薄被遞了過來,真是周到得驚人。

柳喻白睡著了,王修就沒了興致,江懷瑾也是極好看的,但是顯然柳喻白更對他的胃口,這點來說,不是說什麼樣的美人的他都喜歡嗎,也真是不夠敬業。

不知道什麼時候,那對美貌女奴已經把桌上的酒壺撤去,江懷瑾也分不清她們誰是姐姐誰是妹,反正倆女孩看江懷瑾都是一模一樣的白眼。

柳喻白在睡覺,燕其延打了半天圓場,累極了,倚著矮幾,看起來就不想再開口。蘇恒不知道在想什麼,隻是盯著地麵,剩下王修與江懷瑾相看兩相厭。

總得說點什麼,江懷瑾想了半天,總算是想到了。“聽這兩個漂亮姐姐是大食人,會說漢話嗎。”

聲音倒是不壞,王修在心裏勉強給了個及格分。

王修對美人純屬收藏控,柳喻白各方麵都對極了他的胃口,因為他也生出了愛烏及烏的心情,此時美人在休息,逗逗美人帶的美人,也不錯。

“本王也不知道她們會不會說。”王修看著江懷瑾,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看得江懷瑾心裏發毛。

“會就是會,不會就是不會,不知道是什麼。”

對方果然上鉤,王修笑容就更奇怪了。“蕭中正說,美人嘛,什麼都好,觀養眼,笑悅心,但是爭鳳吃醋惡語相向就十分難看。因此他送了我這一對啞巴美人。”

“真是可憐。這麼漂亮,居然不會說話,那她們會寫字嗎。”

“你不問他們是為什麼啞的嗎。”王修從桌上拿了一隻茶盞,遞給了江懷瑾,裏頭是剛煮好的茶湯,隔著茶盞就透著熱氣,驅散了雨天的寒氣,沒有兌過多的東西,隻配了藏紅花,倒還算不壞。

江懷瑾的確是渴極了,她謝了對方,接了茶一口就飲盡了。“啞的話,好像天生的?”

“真是個傻姑娘,天生啞的怎麼能聽見人說話,天生啞基本上都是天生聾的吧。”

“哎,不是嗎。”

王修微笑,“自然不是,蕭中正為了防止美人們在本王這裏爭風吃醋,便就在,唔,大約是像你手裏這樣的茶盞裏,下了啞藥,這兩美人,就像你剛才那樣,一口喝盡,嘖嘖。”

江懷瑾看這些血雨腥風的事也不少,自然知道這也是可能的,因此她隻是皺了眉頭看著手裏的茶盞,卻沒有王修想象裏的大失驚色。

無趣,王修立刻就下了評價。

原本在發呆的燕其延與蘇恒也看了過來,江懷瑾卻隻是兀自發呆。

蕭中正嗎,是那個在客棧遇見過的,笑容溫柔,身著紫衫,笑起來也能讓人如沐春風的算盤腦袋嗎,那張臉,那個笑容,怎麼看都不是會做這樣的事的人,在這一瞬間,江懷瑾才有些醒過來,她後背仿佛被雨淋過一般,瞬間讓冷汗打濕,這是個步步都要小心的時代,自己一直渾渾噩噩地,是怎麼樣的好命,才能安然活到現在,在幽禁期間,她的飯食裏是不是有毒,柳喻白又扛下了多少,她都不知道,她感覺失落極了無助極了。

抬起頭來,王修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倆無辜的女孩子因為他,卻要失去自己的聲音,他沒有任何愧疚,眼裏竟還滿是得意,是,他也好,蕭中正也好,他們都是一樣的人,因自己高高在上,永遠也體會不到失去的痛苦,才會如此肆意地踐踏人命。

她不知道自己哪裏來的憤怒,但是她看見那兩個雖然聽見了,但依然無動於衷,甚至還在向王修大拋媚眼的女子,她憤怒極了,她也感到自己無能極了。

“我若是讓人藥啞了,定要將害我如此的,給我下藥的人,全家都藥啞了來償我心頭之恨。”到底是沒忍住,她也知道這話不妥,江懷瑾隻恨說出去的話如潑出去的水,再難收回。

隻見那倆雙生女聽了,竟是放下手裏的茶具跟熱水壺,雙雙跪到了王修麵前,拚命搖頭,也不知道想說什麼。

王修也不說話,冷著臉,將手裏的茶盞擲了出去,細瓷茶盞撞在柱子,熱水與碎瓷飛濺到跪著的兩女背上,滾燙的茶與碎瓷濺在身上,想來是痛極,但是她倆隻顧磕頭,完全顧不得燙,飛濺的茶葉與茶水將厚地毯的正紅染得更是深紅如血。

“柳七想來是太過寵你了,以至於你敢說出這樣無法無天的話,昌王世子是什麼身份,本王是什麼身份,你又是什麼身份。怎麼,因為這張小臉還不錯,便以為自己可以為所欲為了麼,就你剛才那句話,柳家也保不住你。”王修說著竟笑了起來,隻是那笑容是卻讓人十分難受,“不過你是柳七的人,要治你罪便是牽連他管教不當之罪,我惜才,不想連累柳七,便大人大量放過你了。不過嘛,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這倆,看來我是留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