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已經是沒救了,江懷瑾十分清楚,但是大約還能讓對方再說幾句話。“別拔刀,別再動他了,讓他趴著吧。”緊跟著翟惟的竟還有個小小的人兒,那人連忙接了柳慶雲,將對方放在地上,然後掏了手帕,試圖壓住正在往處冒血的傷口,可是她按住肩,背又在流血,按住背,肩又流血了,她不知如何是好,竟是哭了起來。
“莞莞,莫哭了,我...我...我不痛的。”那柳慶雲已經隻有一口氣了,他伸手拉了按在自己肩膀傷口的女子的手,又拉了柳翟氏的手,然後拚命掙紮著想要直起身體,“莞莞,這是娘親,娘親,這是我妻子莞莞...”這是柳慶雲的最後一句話。
眾人圍得太緊,江懷瑾擠不進去,她隱隱看到柳翟氏伸手打了柳慶雲耳光,哭訴對方為何讓自己白發人送黑發人,又看到柳老夫人伸手按了柳慶雲的頸側。青著臉一直搖頭,“慶哥兒去了。”圍著的眾人又哭了起來。
那被喚作莞莞的卻沒有哭,見柳慶雲死了,她呆呆地站了起來,看著地上的柳慶雲,竟是像沒了魂一般,半響,她推開眾人,竟是拔了那柄沒於柳慶雲背後的短劍,站了起來。“雲哥,我給你報仇。”說著竟是往皇帝撤離的方向又衝了過去。
就在眾人圍著柳慶雲的時間裏,柳喻白竟然已經殺了五六個人了,剩下的烏桓人正在與柳定苦鬥,已經劫到人質正要離開的紅衣少女讓柳喻白擋了下來,隻三招,眾人還沒看清動作,那少女便隻剩一柄彎刀了。
柳老夫人追那名叫莞莞的女人,而江懷瑾又撿了地上的短劍追柳老夫人,三人趕到時,柳喻白已經挑飛了少女的另一柄單刀。
“閔昶,這少女是誰。”柳喻白說著話,細劍又是一劍,那女子翻身後撤,卻沒有完全躲掉,手臂上便有血淌下。
原以為那閔昶應該早已經逃脫,沒想到兩人扶著他,他站在一棵樹邊,竟沒有走。
“烏桓好戰,你這般樣子爬著回去,怕是生不如死。”說著話,手裏的攻勢並沒有停,那少女臉上麵紗已經墜落在地上,右臉多了一道淺淺的血痕。
“聽說烏桓王子閔昶驚才絕豔,冷漠無情,卻對自己異母的幼妹關愛非常,這妹妹喜著紅衣,容色驚人,是不是這名刺客呢。”
江懷瑾從來都不知道柳喻白有這樣的一麵,他臉上是冷冷的笑,笑得令人肝膽俱寒,白衣上濺滿了血,劍刃上的血緩緩流下,滴在地上,綿厚得難以浸入土地,將土地染成了難看的暗紅色。“歸國不一定有活路,不放心心愛的妹妹墊後,因此錯失了逃脫的良機,這樣看,這隻是你妹妹的一時興起,甚至你都不知道她的計劃,這裏便是她能調用的全部人了,烏桓也不會有人接應你們了對不對,你有信心你妹妹能帶你從我柳家的追兵中逃脫麼。”
“我留下,放她走。”原以為柳喻白故意胡說擾亂對方心神,沒想到那閔昶竟然真的推開了扶著他的人,坐倒在了地上。
“昶哥!”那紅衣少女還想說什麼,柳喻白的劍又刺了過來,竟是絲毫沒有給她喘息的機會。
“我這樣子回烏桓,反而更遭厭棄,我自有分寸。不救我,你要逃走並不是什麼難事!你快走。”他抬頭看著柳喻白的眼睛,一字一句,認真極了,“有生之年,我一定會還你的人情,放她一條生路。”
柳喻白嘴角輕輕一彎,收起了劍,那少女翻身起來對著閔昶點了點頭就要逃走,還沒等她走出幾步,柳喻白已經如影隨形般地跟了上去,待看得清了,才發現,他竟用手裏的細劍刺穿了少女的肩膀,將對方釘在了樹上。“我自然不會殺了她,不要太感謝我,隻是我要你們兄妹活著,活著受盡苦楚,千百倍地償還我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