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軍一向是銀甲黑馬,宛若閃電,沿城門兩側都是端著吃的抱著花的百姓,平時若是柳家軍踏入城門,老百姓一定會衝上去獻花,並送上****的食物和酒,可是這次,居然靜悄悄的,人群默默無聲,然後挨個跪下了,竟無半點歡呼聲。待走得近了,才發現隊伍為首的是一位樣貌威嚴的銀甲將軍,年紀大約七十多,左邊是年三十左右的中年人,右邊的十分年輕,最多也就二十出頭,左右的兩人額頭都束了孝,而左邊的中年人像是單手抱著用布裹著的什麼。
柳翟氏已經軟倒在地,旁邊的丫頭哭著將人扶了起來,旁邊的親眷雖礙於皇上在場,已有不少開始低聲抽泣,柳老夫人卻是越發凝重了,她親自從丫頭的手裏接了素帛,給柳江二人束了額,然後一左一右拉了柳江兩人往來人走去。“景雲,與祖母一起去接你父親。”
三人已翻身下馬,隻見那中年人竟是缺了右臂的樣子,難怪單手抱物,看到柳老夫人上前,那漢子竟是紅了眼圈。柳老夫人顫抖地伸手接過了中年人手裏的東西,層層打開,竟是個小小的壇子,柳老夫人重重吸了好幾口氣,也抑不住那悲痛,她用臉貼了那小小的壇,眼眶發紅,眼白充血,顯然已是忍耐到極點。像上下了極大的決定,她將那小小的黑壇捧了起來,將臉貼了上去,完了,她又顫抖著把壇子送到了柳喻白手裏,柳喻白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兀自愣在原地。
柳喻白與柳老夫人兩張傷痛到變形的臉孔上是一模一樣的難以接受,柳老夫人對著柳喻白點了點頭,示意柳喻白接手,“你父親,我的昭兒,回家了。”暈過去的柳翟氏正好醒來,看著柳喻白懷裏抱著的黑壇,出身翟家一慣自持的她也禁不住號啕大哭起來。“蒼天啊...”
柳老夫人撫著胸口,看柳翟氏哭得傷心,竟不忍看,回頭看到中年男子空空的袖管,眼淚終於是忍不住了。“慶雲,你的手?”
中年男子也是同樣紅了眼眶,卻隻是搖頭,“孫兒無事。”
沒有給柳家傷心的時間,皇上與儷妃已經出來了,宣王柳定立刻率了柳家軍眾齊齊跪下。
“皇上天威,柳家幸不辱命,已將柔然與烏桓盡數擊退,全殲對方二十一萬人,斬首柔然首領,俘獲烏桓王子,並將二部落殘餘老弱驅逐出國界八百裏。”
“宣王真是朕的股肱之臣,而柳家,也真是這天下蒼生的保護神。”皇帝臉上含笑,看起來十分真誠。
宣王哪裏敢居功,“皇上真龍天子,天威之下,哪裏能不太平,臣不過一介莽夫,柳家是皇上的柳家,臣不敢居功。”
皇上聽得像是還滿意,伸手把宣王扶了起來,“愛卿何需過謙,柳家在朕心裏,是自己的家。”
“老臣惶恐。”眼看對方又要跪了,皇帝已是不耐同對方演這出賢君忠臣的戲,連忙把對方扶住,“宣王免禮,所擒烏桓王子何在?”。大軍返朝,皇帝看起來極為高興,但人群卻無半點歡欣,提到烏桓王子,人群終於有了點反應,大家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柳家軍中那個顯眼的鐵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