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鐵馬冰河(四)(1 / 2)

許未見麵,柳喻白還沒想到怎麼開口,那紫衫青年倒是移開了自己看江懷瑾的視線,轉而笑盈盈地看向了柳喻白。“景雲,許久不見了。”十分自然,語氣自帶親呢,蕭文顯便是如此,總是待人溫和有禮,讓人如沐春風,即使初見,也能讓你感覺仿佛相識多年的親切,柳喻白自然不會落他的麵子,因著對方比他大,他站起給了半禮,“中正兄可好?”蕭文顯字是中正,與名字是聯名,取文顯而中正之意。

因著王豐身邊並沒有別人,而傳言又說得太真,江懷瑾始終無法接受這穿紫衫的翩翩公子就是長寬一樣的蕭文顯,但見柳喻白行完了禮打了招呼,說書先生不是說過嘛,算盤腦袋蕭中正,麵前這個人真的是傳說中的蕭家世子。

未免相差太大!江懷瑾不由得心裏腹誹,麵上卻是不顯,乖順地給對方行了一個禮。

王豐這下可不樂意了,他是皇子,他先進屋,這倆人也沒啥反應,這蕭文顯,他倆倒是行上禮了,還沒等他發作,難得看出人臉色的齊淼一把把王豐抓走了,“七皇子!聽說謝太師不知道去哪裏弄來一個廚子,做的菜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端的是美味非常,真的假的?”

眾人都知道七皇子十分尊重自己的老師,雖然是太子太師了,但是謝鈺一樣教導著七皇子,因此撿好聽的話誇謝鈺,比誇王豐還讓他高興,齊淼這個話顯然問得很到位,王豐立時笑了起來,仿佛剛才僵著個臉的是別人。“三水你小子消息夠靈通的,嗯,是有那麼個廚子,因此今年的賞花宴,父王說讓皇嫂督辦,太子府就把老師的廚子借去了,到時候你可一定來。”

齊淼連連點頭,還沒說什麼,門口齊淼的隨從又說話了,“幾位爺,宮裏的人來了。”

來的是皇上麵前行走的公公,眾人不敢輕視,禮貌讓了進來,那公公卻謙遜得很,給幾個世子挨個行過了禮,才說皇上已經到了,喚眾人過去。

柳喻白沒想到皇帝來得如此早,他一直在等暗線的回信,但皇上傳召卻是拖延不得的,皇帝的口諭裏讓江懷瑾一定也要跟著過去,柳喻白原來就打算讓她一起去,當下連忙稱是,眾人順序出門不提。

因著天已不冷,皇帝隻讓人草草用黃布圍出一大圈位置,擺了祭酒的台子,後頭搭了幾個將士眷休息的棚子,看著隨便,但並不倉促,周圍禁軍環伺,百姓都許在旁邊一睹聖顏,因此待幾人過去的時候,想要一睹皇室風采的平民已經是把那裏圍得水泄不通了,柳喻白看著人群裏人影幢幢,著烏桓服飾的人並不在少數,感覺十分不妙,念及此,他故意放緩腳步,“等下不管發生什麼,不要離開我身側。”江懷瑾不願給柳喻白丟臉,因此一直謹守著教習嬤嬤說的教條,不東張西望,不垂頭含胸,盡量讓自己顯得大方一些,因此柳喻白回頭說話的時候,她的眼睛正好對上柳喻白的下巴,她也不敢抬頭看對方神情,隻點頭應了,柳喻白見她答應,便點頭繼續走了。

幾人走到後方休息的棚子,立時有個宮婢打起門簾,眾人魚貫而入,依次立在下方,挨個給皇上以及儷妃行禮,皇上免了眾人禮,賜座,王豐母妃過世後,一直是養在皇後身邊,皇後後來被圈禁中宮,就由儷妃代為撫養,因此王豐一進來,儷妃立刻叫人給王豐上茶落座。王豐便坐在了儷妃左側,而蕭文顯與齊淼也依次坐了,柳喻白正要落座,皇帝卻喚了他,“景雲過來,朕好幾年沒見你了,要好生看看你,還有你一直帶著的那個小丫頭,也一起過來。”

還好自己昨天晚上臨陣磨槍了,江懷瑾暗歎幸運,卻一點不敢輕慢,她以前不明白,為何眾人那麼傻,皇帝也不過是個普通人,為何一定要聽皇帝的話,直至此時,方知所謂的帝王威嚴,一手掌握你生殺大權,由不得你不低頭。

她謹謹慎慎地行了禮,合乎規矩,目不斜視,十分莊重,她做得如此好,連柳喻白也深感詫異。

皇帝很滿意,“嗯,倒是很知禮,叫什麼,今天多大了,讀過書嗎,平時都做些什麼?”

江懷瑾跪在地上沒起來。嬤嬤說了,皇帝不說起來,意味著你就得繼續跪著,她微抬了些頭,卻沒看皇帝,庶民參見皇上時直視皇上,大不敬,卻也不能像沒骨頭一般,於是她直起身子微微垂了頭,“回皇上的話,民女姓江,江天一色的江,閨名是懷瑾,懷瑾握瑜的懷瑾,今年剛及笄,不曾算是讀過書,隻是識得幾個字,平素做得事,與尋常閨閣女子並無不同。”征引他處,顯得並不全無見識,不自誇,不輕慢,這樣的態度,就算是皇帝也挑不出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