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南站,人潮澎湃,熙熙攘攘。王棲桐拖著拉杆箱走出站。
望著匆匆而過的人流,她恍然間迷失了自己。過了一會兒,她醒過來,掏出手機。
有“主人”的4條信息,她看也沒看就刪掉了。還有一個石蘆的未接來電,她也沒有理睬。她看了看時間,7:36。
她翻開通訊錄,在“孟梓楠”那裏猶豫了一會兒,又劃到了“王棲梧”。
陽光穿透窗簾,被濾成紫色的光線便射到屋裏來。一切都籠上了一層紫色的薄紗:地上的白色運動鞋、藍色牛仔褲,掛在床幃上的粉色胸罩、膚色絲襪,床角的黃色連衣裙、粉色**,當然還有白色的被褥、在被褥裏半遮半掩的兩個纏繞在一起的裸體以及熟睡的臉和蓬亂的發——都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紫色。
王棲梧在朦朧中掙脫了李雨初的懷抱,翻了個身,一個粉嫩的**便露出來,也被染上了淡淡的紫色。
一隻大手覆了上來,手變成了紫色。
兩個身體又抱在了一起。
手機響了,《Hurtlovers》的旋律讓兩個人都清醒了許多。
李雨初把手機遞給王棲梧,她看到“妹妹”倆字,向他作了個“噓”的手勢,然後接了電話。
“棲桐……”手機那頭傳來姐姐柔弱的聲音。
“打擾你睡覺了麼?”
“沒事兒。怎麼了?”
“沒事兒,你接著睡吧。”
“你在哪兒?怎麼那麼吵?還是洛陽麼?”
“北京。”
“你不是說明天才回去麼?”
“改主意了。”
“為什麼?”
“不為什麼。”
“那你才到麼?”
“嗯。”
“你回去好好休息,然後起來吃個飯。”
“知道了。你睡吧,我掛了。”
王棲桐掛了電話拉著箱子向地鐵站走去……
地鐵上,同樣是擠在一起的人,北京最不缺的就是人。
每張臉都寫滿了困倦和愁苦,仿佛正在服役的犯人。
這就是北漂麼?你們都有哪些痛苦?有跟我一樣的麼?你們何苦要挨在這裏?夢想?什麼是夢想?夢想是什麼?嗯……家有父母要養……還有蝸居在一起的情侶。情侶?你們是怎麼在一起的?你們喜歡對方嗎?是相愛呢?還是一廂情願?沒有高富帥,沒有白富美。窮**絲配黑木耳……哼……再生出一堆窮矮挫……孟梓楠是高富帥……我是白富美嗎?我不富……姐姐也不是……她男朋友是**絲……孟梓楠家裏不富,雖然是市裏的,這沒有關係,他很高大……他還沒有去賓館找我嗎?約好的八點半見,還有十幾分鍾了。他還會去嗎?他還沒有打電話給我……他還會打嗎?我給他打?哎……怎麼辦……發條信息吧,免得他還白跑一趟……
“我已經回到北京了,你不用去賓館找我了。謝謝你這些天的陪伴!這將是我一生最美好的記憶,謝謝你!”這是她糾結了好一會兒才發出去的。
短信剛發出去,電話就打了過來,她猶豫著,鈴聲卻停了。
很快,一條信息:“那你好好休息吧,記得吃飯。老同學,不必客氣。”
看到前一句,她心生怒火和妒嫉,因為這一句跟姐姐的那句“你回去好好休息,然後起來吃個飯。”是那麼地相似。看到後一句,她的心被深深地刺痛了,疼痛從心房流遍全身,在手指和腳趾回返,在全身激起浪濤,化成淚,奪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