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了。 張連長是走著去,一公裏遠的團部。初春的山東城邊,從北方吹來了風,還是非常的冷。從解放軍傅團長的團部,他還是走路回來,團長特地派車說送他回來。他就說,這點路,就走著回去,就不要派車了。然後,就走出團部,這一刻,張海濤連長內心激蕩,團部大門上燈光,照在了他臉上,腳步從照在他身旁大門邊的黃色燈光的地上,走得快些了。馬上就走遠了,那站在大門邊站崗,從大門正中上一淡黃色燈輝裏,照在兩個解放軍戰士軍帽上五角星亮晃晃的,右肩上跨在步槍,被軍帽和身子遮住光線而發暗些,緊係在挺立肚子上的皮帶帶扣環也白亮亮的,看上去我們解放軍十分的英武雄壯。充滿著尚武的中國軍人的力量和動人的氣質。
張連長漸漸地走近越來越黑的開始濃重的夜色裏,身後團部的燈光,和站在門口守衛的兩個解放軍戰士,以及他們身後一側紅磚的門邊的牆,就一並漸行漸遠了。這時,時不時吹來略帶寒意的冷風,吹在他臉上,和身上。
他還是激動著,可他走得慢些。因為如果有人看見他這樣快的走路,會感到奇怪的。
明天就要開拔,立刻就要去雲南了,這已是我們中國該是教訓越南鬼子的時候了。張連長內心不平靜地想到:這幾月來,越南軍人打死打傷了我們的邊民,全國人民都要求打擊殺害中國人民的越南鬼子,對,也是時候了,也就該了。不然,再不還擊,我們中國就太好欺負了。那我們解放軍不久成擺設了嗎?
想到這裏,張連長的兩隻眼睛在黑黝黝的夜色裏,閃閃發光。可他畢竟是心態沉穩,溫厚,機智的解放軍連長。二十九歲了,就盡量讓自己的心情平複下來,不然回到連部,在戰士們的麵前,表現出不成熟,就不像話了。他意識到,隻有到了雲南前線,那麼,戰鬥就離自己和戰士盡了。生死就在一瞬間沉落。還有多少不可想像的戰鬥和困難,在等他們解決完成,還有一些解放軍隨時都會犧牲。這種情形會無可避免。張連長感到心裏陰鬱。盡管包括他在內,當了解放軍以來,(他從1969參軍),沒有打過一次仗。上過一次戰場。盡管沒有真正的作戰經驗。他還是覺得,這不是問題。重點是機動靈活。他這時,往前麵大路上兩邊都是一段較長的土坎,慢慢地走去。這時,夜風還是相當的清冷,這條縣城邊的公路上,一般到黑夜了,就來回的車也少了。所以,張連長本可以走路中間,可他還是要走路邊。
雖然,張連長是五0年出生的,十九歲就參加了解放軍,已經成為連長都三年了,軍事技能十分的熟練。可這一代人沒有打過仗,而這是一種缺憾。張連長當然清楚一些,可他感到,沒有或者不會打仗,跟不去打,是不一樣的。他想到:
那些在革命戰爭中的紅軍,八路軍新四軍,誌願軍,不就是這樣從不會到成為會的嗎?我是解放軍,現在我的人民在遭到槍殺,我就這樣無動於衷嗎?上,一定上,否則,對不起我的人民。對不起供我們穿,吃的善良的老百姓。就是自己死了,也是保護祖國和人民死的。
想到這裏,張連長感到渾身血液沸騰,心裏也明快多了。他就抬起手,在冷涼涼的臉上,摸了摸。就放下來,又繼續往前走。他在這一係列的思緒裏,沒有注意到一直在路邊有些高點的黑黑土坎,脫顯得一片黑越越的。非常靜謐的大路,在自己的前麵較遠一段,能依稀看到些微弱的亮光,過了眼前這段有些斜而發黑的土坎,仿佛是一屏風,退到他身後了。隻要一走過去,就看到不遠處的在黑越越的夜色裏散開來自縣城裏的燈火。
解放軍連長張海濤,感到心裏溫和。好像他回到自己在山東煙台的家了。他就馬上往前較快地走去。還有一點,在半年前,解放軍團長傅玉成的妻子,跟張連長簡紹了一個女朋友。小玉。畢竟張連長快要滿30歲了。得有一個家了。那時的男女談戀愛,都是簡紹。大家喜歡就結婚。很多的中國年青和軍人,一簡紹為主。也有自由戀愛的少。厚道,勇敢的中國解放軍,據說,都以這種形式結婚。特別是誠實好漢的中國軍人。大多是這個情勢。
星星點點般,在初春的還非常清冷冷的夜色裏,這裏一片,那裏一橫片,非常的輝煌,耀眼,仿佛像一隻隻眼睛,在遠處頑皮的眨閃著一樣。一種來自縣城的喧囂,和嘈雜也溫情的傳來,讓中國解放軍連長張海濤頓時感到親切,遠處的在他漸漸走動的在開始變化移動的,在黑越越的夜裏高低不一房宇的燈光,在放大,在看得清楚些了。而在遠處,在一橫片黑越越的廣闊的夜色裏,從縣城那動人金黃色和綠色的燈火在向上映照著空蒙的夜空,在看不遠的遙遠的遠處的隱約天地間雄渾的融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