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異樣,收了你算了(2 / 3)

最顯眼的就是那輛囚車。

囚車裏的男人是麵朝車後方盤腿靜坐著,正對著林二春所在的方向,因為距離有些遠,她看不清楚章德寬的臉孔神色,這會隻能看到辨出他身上的一襲素衣還算幹淨完整,起碼是看不到什麼黑漬、血漬,頭也不蓬亂,還算體麵。

囚車兩邊是幾匹高頭大馬和隨行的身著披甲的侍衛,囚車後站著幾個神色陰鬱的中年官員,因為穿著官服不難認出來,有人看著囚車中的章德寬,有人看著侍衛。

很顯然,方才的對峙,他們敗了,隻能任由囚車離開。

囚車緩緩啟動,越來越遠,度也越來越快,這條街道陷入了短暫的凝滯的氛圍裏,安靜狀態下,那乍然響起的吟唱聲分外清晰。

“楊柳青青江水平,聞郎江上踏歌聲”

這是一情歌,這還是林二春第一次聽到大夏朝的男人唱情歌。

歌聲初時低沉且平緩,兩句之後開始放亮了,高揚起來,曲調也變得輕鬆起來,不一會兒她看見那顛簸抖動的囚車之中,那人拍著巴掌打著節拍繼續吟唱。

沙啞又充滿力量的嗓音,愉悅的曲調,讓人很難相信他此時是一個階下囚,他唱著情歌打著拍子,像是去奔赴一場春的約會。

林二春遠遠觀之,囚籠中的人隨著馬車往前跑動,廣袖飄動,衣袂翻飛,頂白色的巾帶也隨風微微揚起,飄然得像是不沾人間煙火,隻是怎麼也無法跟林二春印象中章德寬的模樣重合起來。

以前因為吳靖平的案子,林二春是見過章德寬一麵的,老實,對這個前任知府大人她並沒有什麼很鮮明的印象,就是個中年官場男人,跟審案子時候出現的一溜中年官員都差不多,圓滑、世故。

突然,歌聲在最高揚的時候戛然而止,隨後正要轉彎的馬車一陣急停,馬兒的長嘶打破了這詭異的沉默。

一聲略顯驚慌的聲音響起來:“章德寬服毒了!別讓他死了!”

“請大夫!”

人群頓時一片嘩然,林二春目光一緊,透過人頭攢動的縫隙,她看見一個侍衛鑽進了馬車,然後搖了搖頭。

張虎在她身後,低聲道:“姑娘,此地不宜久留,得走了。”

林二春收回視線,所有紛亂的心緒都隨著那歌聲的停止而中斷了,她下意識的環顧四周,沒有現任何異樣和可疑的人。

沒有童觀止,也不見東方承朔。

她悵然的點點頭,“走吧。”

前方都是人群,隻能繞道走。

出了城,還沒走多遠,就被一輛豪華的馬車追上了,擋住了去路。

榮績蒼白的臉出現在簾子後麵,“林二春,你不是想方設法找爺嗎,現在咱們談談。”

林二春看看自己的兩輛車,沒空間,“就這麼談吧,路上也沒人,很方便,而且我趕時間。”

榮績道:“那你過來。”

他的馬車寬敞又舒適,他可不願意再挪動了。

林二春蹙眉,警惕的看了他一眼,張虎和幺從馬車上下來,站在她兩邊,無言的防備。

榮績嗤了一聲,“就這點膽識,還敢威脅爺?”

突然他眉頭一挑,長哦了一聲,“你是怕爺對你不軌?就你這模樣,就你那見到男人就撲的名聲,爺能看得上你?要不要爺撒泡尿你照照?”

林二春冷笑了一聲,“你撒,隻要你敢撒,我就敢照。”

張虎嘴角微不可查的抽搐了一下,繃著臉緊盯著榮績,幺照舊是沒有任何表情。

榮績則是眼皮一扯,作勢就要去解開褲帶,見林二春一瞬不瞬的盯著他,一點回避的意思都沒有,他又收回了手,“怎麼,想沾爺的便宜?”

就特麼沒見過這樣的女人。

林二春似笑非笑,十足的鄙夷,卻也沒有跟他糾纏下去,隔著馬車問他:“你想談什麼?”

榮績鬱悴的道:“我的病,治療方法交給我,算我欠你一個人情,我可以答應你一個條件,之前你的不得幫東方承朔算這一次的,我答應。”

他始終認定自己是中毒,這一次林二春幫他穩定了,可下一次呢,要是病難道還得找林二春,他不願意被人拿捏住七寸。

林二春目光一閃,心裏覺得有些好笑。

她的那些治療方法,也就是針對食物中毒造成的簡單的休克和缺氧、體內酸堿、電解質不平衡的應急辦法。

其實就是生理鹽水、葡萄糖水、適當弱堿性水,這些她統統都沒有,直接用鹽水、糖水和口堿融化後對付處理的。

再加上催吐和促排尿加以緩解,如果病之後缺氧嚴重話,再加上人工呼吸也是可以的。

至於那些果醋和水果酵素,也都是調節酸堿平衡用的,並沒有什麼大作用。

辦法簡單到爆,出來不知道榮績會不會相信?

可高深的,比如輸入新鮮血液,在這個時代技術程度是達不到的,了也白搭。

蠶豆病沒有解法,隻能預防,她已經將預防注意事項都告訴他了,隻要他嚴格執行,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再作了,可現在看來榮績顯然是不信的。

這是他自己送上門來的,林二春故作高深莫測的道:“可以。”

“先你讓我做什麼?”

林二春看著不遠處的一條道,目光幽暗:“東方承朔在江南,你知道嗎?”

“知道。”

“我想知道他到江南之後做了什麼,越詳細越好。”

榮績玩味的看著她,隨後衝車夫使了個眼色。

不知道是不是早料到了林二春的要求會跟東方承朔有關,還是這些私下活動根本瞞不過他,那車夫準備的十分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