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之戰後,我被譽為‘七絕’之一,可是我知道我與劉心豪、張三前輩、龍千這三位絕頂高手中的頂峰之間還有差距,於是打算潛心閉關修行。但是半年後,我突然接到師門傳信,讓我代替師門參加八年一度的三教辯論大會。你知道的,三教辯論大會不僅是儒釋道三教間的較量,也是各教不同流派之間的較量。先進行的是各派之間的研討:道教龍虎山的正一道傳人先後挫敗真大道、太一道、淨明道,最後力壓道教第一大派全真教的全真道,取得了代替道教出麵辯論的權力;少林禪宗險勝長安大慈恩寺的法相宗,擊敗其餘十一個宗派,代替佛教出戰;我以古典經學挫敗‘思賢閣’的程朱理學和象山學院的陸子新學,也獲得了一個參加辯論的機會。
“我人生的毀滅就從這裏開始了。在我隱居的五年內,我反複翻閱過古今的儒學經典和大家名作,漸漸有了不同於古典經學的一點感悟,在與少林寺的圓道辯論時,不自覺地用上了自己的東西,雖然最後替儒教拿到了桂冠,卻在大會之後受到了包括嵩陽書院、嶽麓書院、白鹿洞書院、應天書院等研究經學的儒教門派的攻訐,甚至於我的恩師和同門的師叔師伯們也譴責我離經叛道、有辱師門,一直支持我的師兄劉珂和師弟包仁肅也和我反目成仇……
“我常常想當時的我要是有現在的圓滑和謹慎就好了,可惜從未經曆挫折的我當時雖已過而立之年,卻一如少年般固執、任性和衝動。我跟除了我恩師外所有詰難我的人,大打了一架,以我的武功單打獨鬥他們自然不是對手,於是他們幾百人聯起手來,有我們朝聖殿的,也有四大書院的。結果我身負重傷逃走,他們戰死三成,重傷四成,餘者皆輕傷。
“你在疑惑沒聽過這件事對嗎?這樣的家醜,他們怎麼會說出去呢!死的人要麼說成病死,要麼篡改了死亡時間,總之是將這事兒瞞了過去。我逃脫後在江西的一個農村中養傷,我知道自己這次闖了彌天大禍,以後行走江湖堪稱寸步難移。我猜測到他們會在我老家附近埋伏我,但我實在放心不下家中老父、妻兒,傷好後我還是第一時間趕了回去。我憑借這身本事硬是撕開了他們的埋伏,進入了家門,卻隻看到一具具無頭屍體——他們竟然殺光了我的親人!我的父親已經年屆花甲了!我的兒子才三歲!‘罪不及父母、禍不及妻兒’,虧他們還是讀聖賢書的聖人門徒!……你能體會我那時的心情嗎?!……我後悔,憤恨,迷惘,無措,我哭了很久很久,也殺了很多很多想伏擊我的人……我又一次受了重傷,但我已沒了療傷的心思,就想著這麼一直殺下去,直到自己被殺死,就能去地府和他們團聚了……
“後來,我不知道為什麼他們最後放棄了殺我,我猜想或許是我的屠戮和殺氣震懾住了他們吧……那段時間我一直如同行屍走肉一般,不停地走啊走,不敢停下腳步,因為一旦停下他們的音容笑貌又會瞬間侵入我的腦海……那種感覺……那種感覺即便是用‘蝕骨銷魂、碎心斷腸’也無法形容得了……
“我初識她——我的第一任妻子是在四川青城山,或許是由於這個原因,我在無意識的情況下一步步向西北走著。我絲毫不知道那段路上我自己吃過多少東西,始終是那麼渾渾噩噩的帶著滿身傷痕不停的走著,終於走到了這裏,我還是沒挺住,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