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荒島(中)(1 / 2)

島上的生活無聊透頂,身體初愈後的喬海鷗感覺到時間幾乎都快停止了。躺著,坐著,發呆,睡覺,偶爾補充下食物和水分,喬海鷗沒能找到其他可以耗費光陰的方式和行為。他嚐試著擺弄納貝順那台老舊的半導體收音機,可除了能收聽到一兩個華語電台,那玩藝兒幾乎就是個擺設。

白天納貝順出去撒網捕魚了,喬海鷗在棚屋裏亂翻一通,試圖找到有關窺探納老頭往來今生的物件。不過結果令他大為失望,除了那幾件破得不成樣的衣裳,再無其他發現。

喬海鷗走出屋外,火辣辣的陽光快把沙灘烤成焦糊,裸露在外的皮肉都要曬裂開了。野外沒有一絲涼風,海水靜靜地流淌著,似乎都停止了喘息。

沙灘上滿是貝殼和碎石,還有納貝順走向大海邊的腳印。伐木船被劃走了,喬海鷗就是 有點想法,也隻能是望海而歎。他自虐般地在陽光下暴曬了數十分鍾,直到整個人都暈眩得直打轉,才回到了棚屋。

然後,喬海鷗就想著腳下的這片荒蕪的島嶼。

來之前是這樣的:老錢把他關進了16號別墅的地下室,又把他放了出來,程姍姍送他去了機場,納貝順把他拉到了島上。

他支撐著被炎炎烈日曬烤得疼痛發脹的腦袋,反反複複,來來回回地把這個過程捋了N遍。

問題就來了。

疑點一,程姍姍扮演的角色?她受命於老錢?以喬海鷗在安家這段時間的耳濡目染和親身感觸,錢惠德和程姍姍,這都是哪兒和哪兒嘛?僅僅是因為老錢在關注程姍姍?就讓她充當了一次司機?

疑點二,程姍姍的道別之語影射了什麼?“你在我心底,永遠都是最純淨的沙粒。”他果真來到了有沙粒的地方,程姍姍剛開始就知道一切?還是說,僅僅是巧合?一語成讖?

疑點三,納貝順是誰?他和程姍姍一樣,都受命於老錢?還是包括老錢在內,他們都被另一個暗角裏的身影操控?

疑點四,喬海鷗來荒島目的?旅遊?度假?從目前形勢來看,說流亡更合適些。但為什是泰國?安慶權死亡之地。

迷霧重重,喬海鷗快崩潰了。

黃昏時分,納貝順回來了,收獲真不小,魚蝦滿全。雖然累了一天,一見到喬海鷗,老頭兒卻是滿麵歡喜之色。他吆喝著忙前忙後,又從水井中提上來一個竹藍,拿出自行釀製的野果酒遞到喬海鷗麵前。

喬海鷗瞅著滿頭大汗的納貝順,煩躁的心就慢慢緩和了。依靠地下較低恒溫儲存的野果酒,味道還真是清爽涼透,令人回味無窮。

漆黑來臨時,納貝順在沙灘上支起了烤架,又忙著砍柴生火。他似乎想用這樣熱情洋溢的方式,歡迎遠到而來的客人。

喬海鷗就遠遠地看著納老頭忙活著,他也沒搭把手幫忙,或者說,這些野外生存的特殊技能,對他而言,是一片空白。

剛捕回來的魚蝦,連同納貝順打的那隻野兔,一起架在熊熊的篝火上燒烤著。清香四溢,似乎飄滿了整個海邊。一下子就把喬海鷗的食欲勾引上來了,他可餓壞了,好多好多天,都沒吃頓像樣的飯食。

納貝順朝喬海鷗招了招手,算是邀請客人入席就餐了。

被饑餓折磨得快要瘋掉的喬海鷗暫時放下了成見,大口大口地啃著香噴噴的野兔肉。納貝順一臉的滿足之情,除了工匠,他似乎還是一位燒烤大師。

納老頭美滋滋地喝了口野果酒,衝著喬海鷗笑笑。

喬海鷗瞅了他一眼,心裏嘀咕著,這老頭和錢惠德那號人可不同,看上去一直是笑容滿麵。真不知道在這個荒島上,有什麼樂事值得他高興的。

納貝順先開了口,對著喬海鷗說,還習慣吧?

喬海鷗沒吱聲,隻顧把那隻野兔腿肉啃得幹幹淨淨,又咕隆咕隆地喝了幾口野果酒,就要爬起身走人。

納貝順倒也不急,笑嗬嗬地說道,聊聊?就咱倆,這島上。

喬海鷗瞅著納老頭,想了想又盤坐下來。然後就硬邦邦地回了句,你們把我弄到這荒天野地的,要幹嘛啊?

納貝順沒直接答複他,自顧自地吃著烤熟的魚蝦。半響才抬起頭,對著喬海鷗答非所問地說道,這兩天要下雨了,咱們得多儲存點口食。

不是,這是要待在這裏長年累月地耗著啊?喬海鷗語氣有點不耐煩了,他很急切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