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貝順對付的方法是,在室內種上了豬籠草,天竺葵,和曼陀羅,依靠這些植物散發出的特殊氣味,達到驅趕蟲虱的效果。
清風拂過時,整個屋子裏,就有了淡淡的幽香。有點像程姍姍的體香,天然純情,不帶任何香水味。
喬海鷗睜開眼時,納貝順正在燈光下縫補衣衫,身旁還放著一台小收音機。好像是在廣播華語新聞,但聲音很小,似乎怕把他吵醒了。
老者,燈光,茅草堆積的牆壁,躺在蔑竹編製的床鋪上還有點刺人,這究竟是哪兒?
納貝順一臉慈祥的笑意,皺紋擠滿了他的麵額。
喬海鷗仿佛從一個長長的噩夢之中醒來,他都產生一種幻覺,自己應該在漫黑無邊的地下室裏,或者是躺在劇烈顛簸的大海上。
你是誰?我怎麼會在這裏?喬海鷗撐著虛弱的身體起身問道。
納貝順放下手中的針線活,對著喬海鷗說,這裏是紫蘇島,離芭提雅不遠。我是守島的納貝順。
紫蘇島?納貝順?我怎麼聽不明白?不是在安家嗎?喬海鷗被他的話弄得莫名其妙,忙追問道。
納貝順輕輕一笑,沒再回答滿臉疑惑的喬海鷗。
喬海鷗急了,掙紮著下了床,再次打量著四周被茅草遮蓋的牆壁,衝著納貝順說道,你到底是誰?我怎麼會在這兒?
橘黃色的燈光微微晃動搖曳著,納貝順坐著的床鋪下麵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牆縫裏竄出呼呼的涼氣。
起風了,在泰國酷熱難耐的淩晨,在遠離16號別墅是非之地的荒島上。
睡吧。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沒死在安家!這是納貝順臨睡前道出的駭人之語。
喬海鷗完全沒有睡意,等對麵床鋪上傳來呼嚕嚕的鼾聲,他終於忍不住走了出去。
棚屋外,海浪聲聲,月色清冷地灑在柔軟的沙灘上,有隻伐木船孤零零地停靠在海岸邊上。
清涼透徹的海風終於喚醒了喬海鷗的記憶!
安寧去哪兒了?
喬海鷗不僅懷念她溫香軟玉的酥體,迷情柔雅的百合香水味,連同兩人在一起的點滴時光,猛然就大段大段地浮現在眼前。甚至安寧溫情脈脈的眼神都在他腦海中記憶猶新。
可是大海卻阻攔了他回去的路途。
喬海鷗對著呼嘯的海浪,驚恐無助地哭出了聲。
神出鬼沒的老錢,蹊蹺異常的程姍姍,師恩難報的鄭懷傑,最重要的是,曾經許下心願要生死相依的安寧,都煙消雲散了!
喬海鷗想到就要和安寧永世之別,終於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起來。
不知何時,納貝順站到他身後,對著大海深有感觸地說道,苦海無邊啊。
喬海鷗已經無法止住悲傷的哭泣了。
納貝順攬過喬海鷗的肩頭,悠悠地說道,別傷心了,照顧好自己,才能趟過大海,到那一邊。
說完,納貝順轉過身返回了棚屋。
喬海鷗就在身後追趕上來,大聲地嚷叫道,你說清楚點,什麼到大海那邊?
海風呼啦啦地直吹,納貝順蒼老孤獨的聲音讓人聽得心驚肉跳,年輕人,會有一天,我會告訴你身世的。
喬海鷗盯著納貝順黑通通的背影,心裏直發毛。荒天野地,險惡叢生的環境,神秘兮兮的老頭要給他講身世。天啦!怎麼什麼事兒都纏上他了?剛從老錢的魔抓下逃脫出來,又遇到這麼個楞貨,要讓他生不如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