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電話,孟十三跟餘雁衡就著那句接頭暗號一問一答,反複練習了好多次,生怕記不住,開局就把事情辦砸了。
倆人不敢怠慢,當天就上了路,從曼穀乘大巴到清萊,又搭上當地的摩托車走了一段,然後在路邊招手攔了輛雙條車,就往崎嶇的山路上趕去。
車夫是個四五十歲的泰國男子,看架勢
像是個新手,把車子弄得搖搖晃晃的,又是崎嶇的山路,顛簸得厲害,走了兩個多鍾頭,當晚八點四十,孟十三和餘雁衡終於趕到他們預定的目的地:距昆沙水廠僅相隔五公裏的南沙矛鎮。
孟十三掏了錢給雙條車的車夫,外麵天黑,他完全沒注意到對方瞅過來的古怪而又神秘的眼神。
小鎮上基本沒有夜生活,黑漆漆的一片,店鋪早已打烊,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小賣部,買了幾桶韓式泡麵,餅幹,還有礦泉水,找到挨近的客棧安頓下來。
第二天一早的行動計劃刺激得孟十三興致高昂,一進客棧就跟餘雁衡開起玩笑,餘雁衡跟著也就說笑開了。客棧的老板娘以為他們是小倆口外出旅遊的,操著一口東北腔推薦店裏帶溫泉的大套間,又說,今早剛有一對情侶退房,房間寬敞舒適,保證他倆住得舒服。
餘雁衡瞅著外麵沉沉的漆黑,忽然話題一轉,對老板娘說:“黑燈瞎火的,這地兒,外地人很少吧?”
老板娘嗑著瓜子,朝餘雁衡瞟了一眼,神秘一笑,慢悠悠地開了口:“你倆訂那大套房,我就跟你說。”
這話裏有話的,讓孟十三琢磨不透,心想難不成還有什麼貓膩?他正暗暗思忖,餘雁衡卻持著一股難得的老練勁頭,對老板娘回道:“好啊,就要這間。點裏還有什麼玩得樂的,你也推薦一下唄。”
老板娘不來這麼一出,餘雁衡也會訂一間房。安墨寒失蹤的前車之鑒擺在那兒,這荒天野地的,讓孟十三一個人住,萬一再出事了,怎麼辦?
老板娘臉上浮出一臉的熱情,趕緊手忙腳亂地把手續辦了。孟十三交了押金,對方就湊近了沉著聲說:“你倆兒,在房間裏好好呆著,找點樂子消磨消磨。晚上沒事別出來晃悠,這地兒亂。販毒的小販兒經常在夜裏出入,外地人很多,黑社會、三教九流的、還有小混混,都有。販毒還是小事兒,很多啊,販賣人口器官呢。還有在肚子上劃一刀,把毒塞裏麵......”
孟十三聽得頭皮直發麻,眼前晃著安墨燃要把他弄到泰國剁了喂魚的場景,不覺全身都毛骨悚然。
餘雁衡嘴裏回了句:“知道了。”然後就滿是警覺地盯了老板娘一眼,正要拉著孟十三上樓,客棧外麵的門就拉開了,一個頭發花白,哈著腰的老頭兒閃了進來。
餘雁衡瞅著那人有點眼熟,一時半會兒又想不出在哪裏見過。她滿腹狐疑地拿眼神瞟著那個老頭兒。
孟十三剛進來的那股高昂勁兒也沒了,整個心情都被老板娘的言語攪得一團糟。他跟著餘雁衡上了樓梯,兩人悶著頭進了房間。
剛才那個小插曲攪得餘雁衡內心無法平靜下來,老頭兒的身影一直在她心頭上盤旋。
兩人將就著吃完晚飯,餘雁衡的煙癮上來了,又想起上次安墨寒失蹤前她下樓拿東西的場景,就用房間裏的電話打到樓下,讓老板娘幫助送包煙過來。
老板娘在電話裏又是一通賣關子,說:“我這兒忙著呢,你要是再捎點別的,我就幫你拿上去。”
餘雁衡剛想回絕,可煙癮上來難受,隻好應付式地說:“好吧,你再幫我整點零食吧。”
老板娘像沒聽見一樣,丟了一句:“我給你倆整點泰國偉哥吧?印度神油要不要?”
餘雁衡被對方弄得哭笑不得,還好在電話裏頭,要不然她和孟十三都很難堪。嘴裏剛想懟回去,那邊卻把電話撂了。
沒過多久,外麵就傳來敲門聲。餘雁衡估計是老板娘送東西來了,但心裏還是布滿了警惕性,在對方持續不斷的敲門聲中,慢慢地挪到門口,然後對著外麵喊道:“誰呀?”
門外沒搭話,敲門聲不斷。
餘雁衡轉過頭,瞟了眼緊跟上來的孟十三,又豎起食指湊近嘴邊輕輕地噓了一聲,用滿是猶豫的姿勢打開了房門。
外麵站了一個人,滿頭白發,躬著腰,像是個駝子。手上托著一個果盤形狀的東西,笑眯眯地朝他倆瞅著。這不就是剛才在樓下碰到的那個老頭嗎?原來他是客棧裏的工作人員啊。
老頭兒換作一臉詭笑,用滿口標準的泰語說道:“你倆的東西送來了”,又將那個竹木盤子遞了上來。
一包香煙,一個打火機,還有兩個瓶瓶罐罐的東西。估計就是老板娘所說的偉哥和神油。餘雁衡瞅著那玩藝兒有點惡心,又不想去碰,就讓開一條道,用泰語打發著回道:“放桌上吧,記在房費裏。”
老頭兒躬著身子,蹣跚著走了進來,剛剛跟餘雁衡擦身而過,就抬起頭,死死盯著餘雁衡身後的孟十三,滿臉的邪惡之氣,眼神裏殺氣騰騰的,像是跟對方有深仇大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