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2 / 3)

瘋和尚說:“我在領著他們大家拜幽冥教主地藏王菩薩!他們也太可憐了,苦得這樣,還不知道拜佛懺悔滅罪,今天有此超度脫苦的機會,所以我領導他們拜佛懺罪,我不拜,他們也不拜了。因此我拜多久,他們也隨著我拜多久的。”

原來在拜地藏王菩薩,大熊一聽覺得親切,想起不久前四個人一起給張超念《地藏經》的事,但是,明明隻看他一個人在那裏拜,卻說領導了大家拜,究竟與什麼人在一起拜呢?因此又問:“師傅你說領導大家拜,我們為什麼看不到呢?”

瘋和尚笑說:“我所說的大家不是指的人,而是你們看不到的鬼道裏的眾生。”

牛劍橋一聽,激動地問:“鬼道眾生真來了?一共有多少呢?”

瘋和尚認真地說:“很多,很多!連你的祖先也來了,還有你得罪過的小鬼也來了,剛才一同參加受度,剛才向我辭行走了。”

牛劍橋聽罷,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心裏不是是喜是悲。

大熊又問:“師傅今天所看到的鬼都是些什麼樣子?”

瘋和尚說:“你們不能看,看到會害怕的,形狀各異,大的鬼、小的鬼、男的鬼、女的鬼、老的鬼、少的鬼、披頭散發鬼、青臉獠牙鬼、斷腿的、瞎眼的、跛腳的、長舌的、斷頭的……何止千百呢?還有你的朋友,一個年輕小夥子,終南山本地人,在北京死的,剛剛向我辭行走了。”

瘋和尚這一段話,讓牛劍橋和大熊聽得得毛骨悚然!然而,又激動無比,大熊急急問:“我那朋友呢?他,走得好嗎?”

瘋和尚說:“他會告訴你的。”說罷,哈哈大笑,飄然而去。

牛劍橋和大熊瞠目結舌,仿佛做夢一般,待到兩人從夢裏驚醒,他們這才意識到人已經走了,想留也留不住。這時候,已經是夜裏十二點,金剛上師向空中拋散作供品的糖果以示功德圓滿。最後,僧眾起立,同唱《回向偈》,齋主禮謝,焰口儀式結束。

信眾如潮水,四散而去。

這時,大熊的手機響了,是集團一位副總打來的,問牛劍橋休息了沒有?大熊說,沒有沒有,接著把手機遞給牛劍橋,副總興奮得不得了,老遠都能聽見他從話筒裏傳來的聲音:“老大,彙報兩大喜事,娛樂城的官司結了,我們的公關一直在做工作,那個糟老子總算想明白了,豬頭不死杠到底了。重新裝修,花不了多少錢,不久可以開業……另一塊地皮已經拿到手,開年就動工……”

牛劍橋一屁股坐在地上,手抖抖嗦嗦去掏煙,大熊啪打開火機,給他點著。

牛劍橋仰起臉,笑的那個歡啊,眉毛鼻子都笑成一團,就像個傻小子。大熊看了,心裏忍不住歎息,千人千般苦,苦苦不相同。做個大企業,容易嗎?企業就像唐僧肉,哪路妖怪都想來吃一口。現實生活中的妖怪比小說中的精明多了,是不是要吃完整個唐僧才會長生不老?他們用聚餐的辦法吃,今年想辦法割一兩塊,明年想辦法割一兩塊。

人逢喜事精神爽,牛劍橋覺得身體輕盈了,病也仿佛好了,他說:“這事還真邪門,啃不了的硬骨頭,怎麼沒有早一步,沒有遲一步,偏偏在我做了功德後就迎刃而解了呢?”

大熊說:“因緣吧,正好善果成熟,每個人因緣不一樣,也許另外一些人,善果要成熟得晚一些。”說罷,把牛劍橋從地上拉起來,“地上涼,早點回去歇著。”

牛劍橋的情緒處在亢奮狀態中,酒不醉人人自醉,他像個小孩般問:“熊啊,我有個問題納悶了很久,為什麼孫悟空大鬧天宮時所向無敵,而取經時卻要多次搬救兵?”

大熊信口說:“因為大鬧天宮的時候,他是一個恐怖主義分子。而取經時,他已經變成官方人員。恐怖分子的能力永遠會超過官方人員,就像CIA抓不到本拉什麼登一樣。宋江被整編為大宋政府軍第108集團軍中將司令之後,征方臘就損兵折將。但是之前,他進攻大宋政府軍的時候,所向披靡。這個變化,就叫做體製化。”

牛劍橋哈哈大笑,又說了那句話:“靠,你真是先得我心。”想當初做牛百萬時,就相當於一個恐怖主義分子,現在家大業大,在體製化裏生存,容易嗎?

(四)

蘇澈聽牛劍橋說完瘋和尚的事,心裏納悶,****現場,他也去了,沒看見誰在台下拜,更別說拜了六個小時,蘇澈問另外還有誰看見,奇怪的是,除大熊外,大家都沒看見。

牛劍橋感歎:“虧得大熊在場,要不然我以為癔想症又犯了。”

蘇澈說:“以前是有這麼個人,金山活佛,在終南山住過茅棚,活佛非常慈悲,無論在哪裏遇見設放瑜伽焰口時,他都在台下拜個不停,一直拜到焰口佛事做完才停止。他還有一套替人治病的本領,隻是不掛醫師牌子,也不標榜他會治病,有緣遇著才露一手,出手就能妙手回春,他看病與人不同,不號脈、不開方,隻是把他那又厚又大細如軟棉的手掌,在病人痛處按摩,如果人家生瘡疤,他就用嘴巴在瘡疤上去舔吸,假如是內症,他就把他的鼻涕捏上一把,再加口水一拌,給病人吃,這同濟公活佛治病把身上垢膩搓成團給人吃相似,他給人治病怪得很,但有時又讓人感動,種種手法歎為觀止,豈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牛劍橋說:“就是讓人喝洗腳水,說是波羅蜜湯的金山活佛?”

蘇澈說:“是他,但他老人家一九三五年就圓寂了。”

大熊一拍腦門說:“我親娘!難不成我也得了癔想症?”

蘇澈說:“金山活佛圓寂後,他有個叫李長江的弟子悲慟哀號,傷心不已。數年後,有一次李長江午睡後出來,看見金山活佛坐在他客廳裏,李長江馬上跪拜頂禮,問‘師父!您老人家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先通知弟子,多年不見,把弟子想壞了!’活佛說:‘我來很久了,因為你在午睡,不願驚動你,這次特地來看看你,我也很掛念你。’李長江突然想起,活佛已經在緬甸大金塔圓寂了,火化所得的舍利子也已經取回來供養在金山江天寺,他還去拜過,活佛怎麼會到自己家裏來呢?活佛笑答,那是假的身軀,遮人眼目的,真身是永久不會死的。”

聽蘇澈這麼一說,牛劍橋和大熊簡直激動得要跳起來。

蘇澈趁機講了個虎驚膽的故事:有一個人進山砍柴,碰到一隻猛虎,被嚇出一身冷汗,僥幸逃脫後,來到山後麵的一個村莊。柴也丟了,刀也丟了,就連腳上穿著的一雙破草鞋也丟了,身上的衣服也被山上的樹枝、荊條掛得支離破碎。此時的他又餓又累,於是便走進一戶人家,想討點飯吃、要點水喝。

進門一看,發現屋裏隻有一個老太太躺在床上。老太太麵色難看,有氣無力,顯然是生了重病。看到老太太這個樣子,這個人心裏有了盤算,他心想這頓飯是有了著落。於是他跟老太太說自己是遠方來的郎中,走到這裏不慎迷了路,想討點飯吃、要點水喝。老太太聽說他是郎中便問他能不能治自己的病。他一聽機會來了,就說:“你這病好治!隻要吃了我的藥,保證藥到病除!不過,我現在又累又餓,得趕緊吃點東西。”老太太說,我是下不了床,每天都是兒子在伺候自己,讓他自己做點飯吃。這個人做飯不是外行,不多時就做好,吃飽了。

吃飽、喝足之後,他正準備離開,老太太又向他討藥了。他沒辦法就把手伸進破衣服裏來回搓,多日沒洗澡,加上剛才的汗還沒有幹透,很快就搓出一個蠶豆大的黑丸來。他把這個黑丸遞給老太太說:“這是我祖傳的靈丹妙藥,你吃了就好了。”不等老太太把黑丸吃下去,他就匆匆忙忙離開了,他害怕人家發現他是個騙吃騙喝的人。

這個人走了以後,老太太病急亂投醫,還真把個黑丸給吃了。好在黑丸不太大,一碗水就送下去了,也沒覺出有什麼異味。

沒想到,剛把藥吃下去,老太太就覺得神清氣爽,下地一試,真的好了。老太太很高興,邊收拾屋子邊自言自語地說:“都說孫思邈是個好醫生,連她媽這點病也治不了,結果讓這麼一個看起來不打眼的人給治好了!”原來老太太是神醫孫思邈的媽。

不大一會兒,孫思邈出診回來了,看到他媽在挑水,大吃一驚。連忙問是怎麼回事。老太太說:“都說你孫思邈是個好醫生,可你連媽這點病也治不了。剛才來了一個過路人,一顆藥就把我的病治好了。”

孫思邈聽了母親講的話,趕緊起身朝那個人走的方向追了過去。不一會就看見了那個人的影子,孫思邈連忙大喊:“前麵那位先生停一停,我有事問你。”那個人一聽,以為自己的泥丸把老太太吃壞了,人家找來了,反而走得更快了。他前麵跑,孫思邈後麵追。最後,這個人實在跑不動了,就想反正跑不動了,該怎麼樣就怎麼樣吧,就停了下來。

孫思邈追上來,連忙感謝他給自己的母親治好了病。他這才知道自己的那個泥丸真的治好了老太太的病。他也十分好奇,就跟著孫思邈回到了老太太的家,真的看到老太太居然可以下地幹活了。

孫思邈問他給老太太吃的什麼藥。他看到老太太反正好了,就把實話和孫思邈說了。孫思邈一聽,說:“這就對了!”他問:“怎麼就對了?”孫思邈說:“你讓老虎嚇了一跳,從膽汁裏驚出了汗,這種汗就是虎驚膽。我孫思邈也知道我媽這個病就得用虎驚膽來治。可我是神醫也難找到這種東西啊!”

聽完故事,牛劍橋似乎明白了什麼,心裏如十五隻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蘇澈說:“神醫孫思邈知道如何治好母親的病,可是卻無法得到用來治病的藥,因為這種藥是可遇不可求的東西,需要有相當好的機緣才可能得到。其實跟做企業的道理一樣,你知道企業每一步的關鍵所在,但要解決好需要機緣。”

牛劍橋問:“神醫您看,我這病現在是個什麼情況?”

蘇澈說:“已經有一批怨親債主離開了,但有個小姑娘,任法師們怎麼勸說,她就是不走。人命關天啊,這個仇恨太深了,法師們也沒辦法,還得看你自己的機緣了。多做善事,把功德回向給她吧。”

(五)

晨光熹微,清脆的鳥鳴婉轉嘹亮,山峰幽暗的影子,在陽光下逐漸明朗起來。春guang明媚,鶯飛草長,迎春花兒早早地掛滿了枝頭,溪水邊的垂柳泛起一片片嫩芽,春日的氣息在四處恣意燦爛。

大熊也搞不清楚,自己怎麼突然在山野裏奔跑,與他一起的還有個帥哥,兩人年齡相仿,氣質純淨,他們越過竹林、越過小溪,雖然在跑,卻又像飛一樣,風吹得濃密的黑發淩亂,年輕的生命,奔放的活力,真好!不管是不是相識,但一見如故的感覺真好,就要飛起來了,無拘無束自在輕盈得像風一樣。

跑累了就坐地草地上看山,大熊喜歡山的品格,所以就喜歡凝視山的巍峨,那延綿不絕的山巒,凝結了山的厚重、山的慷慨、山的高潔。

見他坐下,那男孩也停下,大熊這才看清楚,原來是張超。

張超問:“如果我告訴你,我隻是一個幽靈,你會不會害怕?”

大熊說:“不會,何況你媽就是我媽,那咱們不就是兄弟嗎?有什麼好害怕的?”

張超說:“你真是難得的好人,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你。”

大熊說:“快別這麼說,慚愧啊!雖然看似我幫了你,其實你給了我多少?如果不是你,我不會來終南山,不會到牛劍橋手下,不會認識菡萏一家,也不會知道原來山裏住著那麼多聖賢……你顛覆了我的世界觀,你說,到底誰該感謝誰?”想到張超已死,大熊內心慘痛,急忙問:“你怎麼搞的?怎麼會過勞死?”

張超說:“******!學問之美,在於使人一頭霧水。從小到大,老師教你,社會逼你,要每天多努力一些,比別人多努力一個小時。如果,你真的愛你的爸媽,愛你的女朋友,就好好的去奮鬥,去拚搏吧,這樣,你才有能力,有經濟條件,去好好愛他們。我先是比別人多努力一個小時,慢慢到兩個小時,五個小時,不知不覺就習慣沒日沒夜地工作,經常在電腦前一坐就是兩三天,靠,有一天加班突然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