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說,我會死……
這不可能,我可是主角!
胡秀才強行壓下心頭的恐懼感,努力的在臉上擠出幾分笑意。
“呼……”
一陣風吹過,胡秀才心頭的驚悸感迅速消退,剛剛襲來的生死之間大恐懼就像幻覺一樣,沒有在他身上留下絲毫痕跡。
胡秀才努力的睜大眼睛。
眼前情形依舊。
秀雲樓的雲掌櫃佝僂著身子,但雙目卻緊緊的盯著胡秀才,試圖從他眼中看到一絲異樣。
以前的鄧子生可謂道德楷模,但最近半年下來,性情遽變,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讀書人的一切都被他丟得幹幹淨淨。
不僅如此,而且沾染了諸多惡習,吃喝*嫖*賭樣樣俱全。
最令人難以接受的則是鄧子生竟然廝混於青*樓之中,沉溺於酒色,整整兩個月沒有出秀雲樓一步!
當然,若是以往,雲掌櫃是斷然不敢催促的。
這個時代的讀書人可是高高在上的存在,他一個*院青*樓的下等人,哪敢冒犯鄧公子。
可一切的改變,都源於半個月之前的一次事件。
鄧子生的恩師,郭嘉先生聽聞了鄧子生的事情,痛心之餘便帶著書童趕過來,想勸鄧子生浪子回頭,洗心革麵。
糟糕的是,當時的鄧子生竟然昏了頭,和郭嘉先生惡語相向!
天,地,君,親,師。
再也沒有比這更加令人反感和厭惡的了。
若非鄧子生一去半個月之久,清理門戶的事情早就結束了。
正因為此,秀雲樓麵對鄧子生的時候,便失去了往日裏的笑臉和熱情,欠了三十兩紋銀,這般白吃白喝是斷然不允許的。
也虧得此時鄧子生趕了過來,否則人家一準兒找上門去。
到了那個時候,一旦事情傳揚開來,鄧子生的光明前程絕對會毀於一旦,但這也到了秀雲樓忍耐的極限了。
“鄧相公,我見你母親每日進城售賣薪柴,不知銀兩可否湊齊?”
既然心頭那一絲敬畏已經蕩然無存,雲掌櫃說話可就沒什麼客氣的了。
“你說什麼?”
聽了這看上去極其簡單的一句問話,可胡秀才的雙目卻差點噴出火來,看雲掌櫃的眼神就差一口咬下去了。
胡秀才可不是個傻子,已經從雲掌櫃的話中聽出了弦外之音。
一句話,倘若今日胡秀才拿不出那三十兩白銀,雲掌櫃真的敢將胡秀才在長樂城的事情捅出去!
而且這話還有另一種解讀,三十兩白銀不還,那就拿扣下胡秀才老母親!
否則,雲掌櫃怎麼會這般清楚鄧子生老母親的事情?
威脅,赤果果的威脅!
至此,胡秀才初進城的大好心情被破壞殆盡,並且徹底憤怒起來。
這憤怒,不僅是來自胡秀才的意識,更來自這具身體的本能,它要保護生他養他的至親不受一丁點兒的傷害……
“放肆!”
可在此時,一聲怒喝聲響起,那中年男子,也就是胡秀才口中的郭叔,站了出來。
“郭先生,你……”
雲掌櫃的聲音中充滿了驚愕和詫異。
他弄不明白為何自己這般說話,會惹得人家大怒,他這般做,不是應該贏得對方共鳴,然後兩人一起拿下鄧子生,將他徹底毀掉!
這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樣啊。
身為郭嘉先生的替身書童,也是郭氏一族的核心管事,中年人在這潁川之地還算是一個人物。
至少,雲掌櫃麵對人家的斷喝,卻是一絲抗爭的心思都沒有,充滿了小心和忐忑。
“你是什麼東西?也敢對我家主人的學生羞辱威脅?是不是秀雲樓那等藏汙納垢之地,諸多汙垢都進了你的腦子?”
那中年人的聲音中充滿了高高在上,可雲掌櫃隻能漲紅著脖子,絲毫反應都不敢有。
惹怒了人家,秀雲樓都開不下去,收拾他一個糟老頭子算個什麼。
“謝謝郭叔了!”
不管怎麼說,中年人算是解了他的圍,胡秀才躬身致謝,充耳不聞對方的冷哼聲。
打狗還得看主人這個道理,秀雲樓的雲掌櫃的確沒想到。
不管怎麼說,至少目前來看,胡秀才依舊是郭先生的弟子,在這層關係還未正式對外公開解除,其他人想揉捏胡秀才,那都得掂量再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