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嬰兒。”大島主低著聲音說了這句奇怪的話,平淡的聲音裏聽不出他懷著怎樣的想法。
是人一看都知道,這是個嬰兒,但是大島主這句話的背後有很多意思。
這個問題擺在了二島主的麵前。
二島主有些遲疑的緩緩放下了槍,淡然道:
“請動手吧。這個孩子的父母被我們殺了,如果把他留下來,隻怕是養虎遺患,後患無窮!”
(——大島主為什麼要停下射擊的槍?我和穆芝龍聽到這裏,對鬼公子的敘述感到毛骨悚然。)
大雨把活人和死人都淋了個透,大島主反複的撫mo著早已濕透的胡須,看著眼前的一團屍體,在電光的照射下如同一團醜陋的怪物。那個嬰兒在他死去的母親懷裏不斷的啼哭。
與此同時,這群人的背後突然出現了另一個嬰兒的哭聲,從遙遠的地方傳來,若隱若現,斷斷續續,附和著雷電聲,風雨聲,讓人越想仔細地聽,卻越是聽不清楚。
“嫂子生產了。”二島主插了一句話,眼睛望著地,沒有一點表情。
大島主一遍一遍反複的撫mo著已經粘成一團的胡須,最後落下句話。
“留下!”
“大哥!再考慮一下!”二島主的臉色變了,他突然覺得,這似乎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
大島主的一句話就是一句話,決不需要多餘的解釋,也沒有任何人敢違抗。
不知道是不是對屠殺一群手無寸鐵的海盜後的內疚。
不知道是不是這段時間陪伴著夫人深刻的感受到十月懷胎生下的孩子多麼不易。
不知道是不是為了使以後自己的孩子在島上多一個伴而不孤單。
……
無論可能有多少理由,大島主都不會給他弟弟解釋的。
幸運的是,這個孩子最後頑強的活了下來。
從那天夜裏,應該是1981年7月19日的夜晚,到現在一共二十六年。
這個苦難的孩子,現在正站在你們的麵前。